“你说什么?哪里不对?”方见宾皱眉问,音调上升,像是公鸡见到另外一只公鸡。
“这个手臂的长度明显有问题,如果她能长这么长的手,应该是类人猿而不是人类才对。”高凡指着少女弯腰时手臂的长度说。
“这是艺术的夸张!安格尔的《大宫女》一样把人体延伸到了更加能够体现美感的长度!”方见宾嘴角颤抖着说。
安格尔是新古典主义最后一位大师,推尚理性,崇敬自然,他在《大宫女》这副代表作内,描绘了一个不符合人体结构但的确更加美丽的女性形像。
“要跟大师比,你得有大师的水平才成,别光有脾气。”高凡说完这句,忽然觉得这句话用来讽刺自己也不错哎,如此想着,嘴角便笑出诡异的弧度,指着那画,暴风骤雨般的批评就降临了:
“安格尔的《大宫女》是整体协调的美的改变,你这就是得了绝症的变异了,另外看看你的天空吧,这是什么颜色,你想表达晴空为什么像是笼罩着乌云?天空和茶地用了同一种蓝做底么?乱七八糟!最后,谁家采茶女是穿着白纱采茶的?你想表达什么?不知人间疾苦、矫情至极!你完全背离了工人阶级知道么?”
高凡这一刻,是仿着吕国楹的语气进行评点,甚至觉得有点过瘾。
当然,这位的画,也没那么不堪,但艺术评论就是这么回事,想要挑毛病,就是达芬奇再世,他画的那棵树,也可以被评为‘充满匠气、没灵性、不如去做个粉刷匠’。
方见宾几次想要说话但插不上嘴,这一大段评价刺激得他吊起眉梢,嘴角抽动,似乎有白色的沫状物从其唇边溢出。
等高凡全部说完后,他可以说话了,但千言万语都汇在胸口,激愤难平,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精彩!”
“厉害!”
“年轻人眼光狠辣又见解独到啊,我刚才就觉得这画不对劲,原来是创作主旨就不对劲。”
周围几个观众纷纷称赞高凡。
就在方见宾憋着一股气想要爆发的时候,忽然,更多的观众涌过来,黑压压一片人群,且有个中心点,熙攘的话音一下子压过了这边的小风暴。
原来是吕国楹带着大部队来了,以吕国楹的咖位,在此刻的鹏城美术馆首屈一指,自然是万众瞩目的中心,而他身边,除了天美的主任外,还有其他几个学校的主任,因为吕国楹要看学院单元,所以就忽啦啦得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