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冯公子这个人。”
“此话怎讲?请大人提点。”
“依我看,如今最好的办法,唯有冯氏一族与冯宝笙割席,大义灭亲。”
六公怔住,慢慢垂下头,屏息不语。
庞建安思忖道:“不错,冯家此时应当表明立场,秉公灭私,莫要为了一个不肖子孙坏了朝廷的大事!”
赵庭梧打量六公苍老的脸,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本官言尽于此,该怎么做,老先生自行掂量。”
六公仿佛一瞬间憔悴了好几岁,撑着手杖站起身,微微颔首:“多谢大人。”
周升进来,送他和庞知府离开。
天色渐暗,淅淅沥沥,雨又开始下了。
意儿从里间出来,神色晦暗不明。
“明日冯宝笙会到衙门自首。”赵庭梧抬眸看她:“你不高兴吗?”
意儿垂下双手,青色品服随之晃荡,空落落的:“我只是没想到,罪犯受到制裁不是因为司法程序,而是他们对皇权和大局的妥协。”
“我也没想到,你会如此排斥政治手段。”赵庭梧轻轻磕着茶盖:“我在朝中久闻宏煜大名,听说他为人乖张,办事从来不择手段,怎么你跟他却很合得来。”
意儿略微愣怔,一时不语。
赵庭梧轻笑:“还是说,你对我有偏见。”
“侄女不敢。”
他脸色稍稍沉下,默了片刻,又笑道:“我很好奇,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意儿敛眉,胸膛平缓起伏,憋了许久:“我也说不清楚。”
赵庭梧看她半晌,点点头,未再多言。
——
六公从衙门出来,上了轿子,发现自己背心透凉,全是冷汗。
掌灯时分,他到冯若元宅中,找来族内几位长老,在书房密谈。
“宝笙这个孩子。”六公重重叹气:“若元,你长年在外,家里的事情丢在手边,儿子也不去教导,令他犯下这种罪孽,累及全族,你有责任啊。”
冯若元攥着玉佩,低头不语。
“眼下赵大人给咱们指了一条出路,渡此劫数,请各位叔公来,大家商量一下吧。”
半晌缄默,终于有人开口:“若棋已成为反贪倡廉的旗帜,刚竖起来,冯家不能亲手推倒。”
“笙儿左右是保不住了,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体面些,自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