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抬起头,如梦初醒,他猛地转过身,发现季青舟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毯子,神色有些憔悴,一头长发睡得乱七八糟,活像只奓毛了的猫。
看着她苍白而疲惫的神色,唐殊几乎是瞬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怎么醒了?”唐殊轻声问,眼中已然不见一点刚刚的焦躁,“睡得不好?”
季青舟默不作声地露出一个微笑,打量着眼前的唐殊,虽然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可她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唐殊此刻的模样。
他故作轻松自然地靠着身后的窗台,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烟草和心事糅杂的味道仍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他正对自己的那一面被灯光照亮,身后却是一片黑漆漆的暗影。
季青舟忽然觉得,唐殊就像是一堵墙,哪怕自己千疮百孔,风雨侵蚀,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光明和黑暗分隔得泾渭分明,让她看到的永远都是温暖而明亮的那一面。
季青舟默默地想,有这样的他陪在我的身边,我还在犹豫什么呢?
她忽然明白,一直以来想给二人之间寻找一个答案的人不是唐殊,而是她。
唐殊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季青舟回过神来,一裹身上的毯子,朝着唐殊走去。
“不是吵醒我了。”她说,“是你让我变得清醒了。”
唐殊有些莫名地看着她。
季青舟走到他的面前,先是顺手将“作案人”忘在窗台上的烟和打火机没收,随即将身后吹着冷风的窗户关好,然后一踮脚,轻轻印上了他冰凉颤抖的双唇。
唐殊惊呆了,本能让他脚下踉跄着想要后退两步,可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愣是站在原地没动。可两个人的身高差确实有点悬殊,季青舟维持着踮脚的动作颇为费力,她有些不耐烦地一挑眉,干脆抓住他手臂的袖子以借力。
我被她先亲了?唐殊呆若木鸡地想,脑袋又乱成了一团,是我在追她,我却被她先亲了?是她先主动?
不久前陈冰略带困惑质问的眼神忽然浮现在眼前,唐殊忽然理解了那种目光,并开始深刻检讨自己的“不主动”。
是我顾虑太多了,他给自己做了个最后的总结。
季青舟仍然拽着他的袖子,睁开眼睛,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道:“我突然想起杨拓的一句话,现在觉得他对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