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咱家心善,见不得孙淼再遭受非人折磨,才好心给了他一个痛快。”
高远闻言正要出声,薛恕却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那天高督主与咱家偶遇,说是抓住了几个贼子,却审不出来什么,非要邀咱家去诏狱帮忙,说是为君分忧。咱家这个人向来心软,便应下了。可到了地方,却发现所谓的贼子余孽不过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秀才。那些秀才被抓进来几日,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尤其是孙淼最甚,满身是血不成人形,一双眼睛也被挖了。就这样,高督主还让人上了‘琵琶’……”
“程尚书是没看见当时的情形,那场面看了,凡是个有良心的人都要做上几晚噩梦。”薛恕摇头叹气:“那孙淼也有骨气,都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仍然在喊冤。高督主见他不肯认罪,便叫咱家去审。可咱家与高督主不同,向来做不来屈打成招之事,又见孙淼被折磨得出气多进气少,若是万一撑不住酷刑稀里糊涂认了罪,还要牵连家人,索性便给了他一个痛快。说起来,此事咱家还要向孙家赔个罪。”
他三言两语说完了诏狱里的情形,面上没有指责什么,可又字字句句都在说高远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高远被气了个倒仰,猛然站起身指着他骂道:“胡说八道!”
薛恕不语,眼含挑衅。
程百川见状重重一拍惊堂木:“肃静!”
高远不得不坐下来,咬牙切齿道:“这都是他一面之词,程尚书可要秉公处理。”
他将“秉公处理”四字咬得极重,意带威胁。
若是往常,程百川自然卖他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孙家的案子如今不仅牵扯到西厂,还因为激起了文人的怒火,在太子跟前也挂了号儿。
他要是敢有一丝不公,先不说西厂了,就那群御史都能参死他。
因此程百川难得硬气了一回,皮笑肉不笑道:“督主放心,本官自会秉公处理。”
说罢,叫了仵作前来,当堂验尸。
验尸过程颇久,众人等了一个时辰,仵作才收了工具,重新给尸身盖上了白布。
“如何?”程百川问。
“死者生前曾受过酷刑,四肢及躯干都有严重外伤,内伤则伤及脏腑。”
“可能治好?”程百川急急追问。
仵作摇头:“虽致命伤为斩首,但死者生前多处骨头折断,脏器亦破裂。就算没有斩首,恐怕也撑不过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