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失。”
他说这话时,神色温和带笑,仿佛真心实意在关心安远侯。
可安远侯却听得心头一阵阵发凉。
他嘴唇蠕动,好几次想要质问殷承玉,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二皇子的计划,所以现在才百般阻挠。
地动前一晚,二皇子带了百人入伏虎岭。后来遇上地动,又碰上小盘山山崩,他与二皇子已经失去联系四日了。
这四日里,他明面上说是营救卸石寨里的百姓,实则是带着人在四处搜寻二皇子的下落。
计划是他定下的,人也是他送进伏虎岭的,若二皇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他,就是整个徐家恐怕都承受不起文贵妃的怒火。
这些日子他心力交瘁,没有一刻不曾后悔。
安远侯嘴唇颤抖,面色发白,忍了又忍,才将喉头的质问强行压了下去:“谢殿下体恤。”
达成了目的,殷承玉这才放他离开。
他瞧着安远侯仓惶的背影,想到的却是上一世。
根据他对应红雪以及贺山了解,这二人随便哪一个,都不可能轻易让殷承璋占到便宜。但上一世模糊的平乱记录上所载,却是应红雪被殷承璋斩于刀下。
之前他还有些疑惑,但若再结合这场突如其来的地动,便都说得通了。
应红雪与贺山带着自己的人马藏身在伏虎岭当中,一旦遇上地动,恐怕难以全身而退。那平乱记录如此模糊,甚至没有提到青州府的地动,恐怕是因为殷承璋的这笔平乱功绩,乃是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得来的并不光彩。
如今重来一世,应红雪二人侥幸避开。而殷承璋却阴差阳错入了伏虎岭。
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殷承玉思索了会儿,又召了崔辞过来。
“派人暗中盯着安远侯,若殷承璋折在伏虎岭便罢了,若他还活着……”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冷:“别让他活着出伏虎岭。”
戏已经开场,便不是安远侯或者殷承璋想叫停便叫停了。
就算是假戏,殷承玉也要让它成真。
半夜里,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薛恕陷在混沌的梦境里,将醒未醒。
他又做起了梦,不再是些零散破碎的片段,而是冗长的、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轮转的梦。
在梦里,他不再和从前一般,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他深陷其中,仿佛在梦里过完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