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恕依言上前,抬起头。
虞太后微微眯着眼打量着他。
薛恕如今是天子近侍,着簇金绯红蟒袍,戴嵌六珠三山冠,身形颀长瘦而不弱,也没有太监常带的阴柔女气,瞧着极为挺拔。相貌自是俊朗的,只是眉眼太凶,瞧着有股子逼人的戾气。光瞧着面相就是个不太好掌控之人。
与记忆当中那些以色侍人的小太监截然不同。
从被召到乐志斋后,始终神色泰然,一举一动从容不迫,瞧着心性也不差。
这样的人,不会是为了往上爬引诱主子的短视之人。
但这就更叫虞太后费解了,不是薛恕存心引诱,那便只能是皇帝喜欢了。
她目光上上下下扫视薛恕,薛恕似乎比皇帝还要高半头呢,皇帝竟当真喜欢这样的?
虞太后越想越头疼,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偏偏这是儿子的房中事,她这个母亲也不好问得太直白,只能糟心地挥手将薛恕打发走了。
若是薛恕存心引诱她还能发落一番,可偏偏是皇帝喜欢,她在发落薛恕也没了意义。
从薛恕被召到乐志斋又被莫名其妙打发走,加起来也没到两刻钟。
虞太后看起来倒是没有意料之中的恼怒。
这比薛恕的设想中要好许多,他绷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脚步也轻松起来。
若是今日虞太后发难,他还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虞太后可不比旁人,他就是站着挨打,最后虞太后要是被气着了,恐怕苦果也还得他来吃。
离开乐志斋后,他脚步微顿,到底没有去寻殷承玉。
殷承玉得知太后私下召见薛恕时已是三日之后。
——虞太后忽然生了急病,殷承玉闻讯去探望,这才从伺候女官那儿知道,从太后召见了薛恕之后,便日日忧叹,思虑过度以至于邪气入体,这才病倒了。
虞太后既担忧殷承玉与薛恕太过狎昵,会被人诟病,为日后埋下祸患;又觉得这个大儿子这么多年忙于国事,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可心人,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何必要去插上一脚。
这么翻来覆去地思虑,夜不成寐,反将自己给累得病倒了。
殷承玉听完,反而有些内疚。
他让郑多宝透出口风,本也是为了让太后有个心理准备,好为日后铺路,却没想到太后知情后反倒事事都在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