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看这位昔日的清贵状元郎。
或贬嘲或同情的灼热目光中,苏珩缓走入榭内锦绣繁华、香氛馥郁,见昭阳公主正衣衫不整地斜倚在美人榻上。她的美人榻旁,或侍立或跪坐着十数名年轻男子,这些男子容貌姣好、气质不一,如众星拱月一般,或鼓瑟吹笙,或小心侍奉,尽展所能地逢迎着昭阳公主,努力博公主千金一笑。
离昭阳公主最近的,是一名正素手剖橙的白衣男子,与一名正为公主捶腿的碧衣少年。那少年满面天真烂漫,边跪在榻前为公主捏腿,边依依地望着公主,在见公主含笑朝他看来,像摸猫儿狗儿,轻摸了摸他的脸时,立极亲昵地将自己的脸颊靠在公主掌心处,眉眼弯弯,似是为能得到这份亲密,欢喜极了。
在轻摸了摸碧衣少年的脸庞后,昭阳公主又微侧首,就着白衣男子的手,吃了一口橙羹。苏珩正觉眼前之景靡靡,难以直视,又见那碧衣少年,星眸熠熠地仰望着昭阳公主道:“奴为殿下沐足穿袜吧。水风清凉,若殿下因足底受凉而感染风寒,可要叫奴心疼坏了。”
似因在他来前,与众男在水边嬉戏过,倚榻的昭阳公主未穿鞋袜,双足湿漉漉的。纵已被贬为奴身、处境极为不堪,林下君子之风,仍然深刻在苏珩骨中。他眸光微一不慎,瞥看见那一双莹润玉白,便匆匆移开,不再多看半瞬。
但昭阳公主,却似因最是懂得,如何可使他苏珩身心煎熬,而总是与他所想相违,迫他去做他心中不愿之事。
“不用你来”,在噙笑拒绝了碧衣少年的请求后,昭阳公主眸光悠悠地转看向他,唇角勾起一弧新月,“为本宫沐足的人,已经到了。”
白茶等侍女捧了金盆沐巾近前,苏珩想着正被流往岭南的家人,隐忍着低垂双眸,沉默地屈身至美人榻前。他预备忍耻为昭阳公主沐足,但昭阳公主,却不自将双足浸入水中,而是微微抬起,径压在他一侧肩上。
因着公主裙裳轻薄清凉,这一抬腿,不仅是纤纤秀足压在他的肩上,裹身的轻纱滑褪,更多的修长雪白,也骤然展露在他眼前。这一情景,使得肩上双足,如有千钧之重,苏珩忙将眼垂得更低之时,一边身子,也被这双玉白重重压下,一膝径跪在地上。
“怎么还不动手?”女子边笑问着,边以玉足足尖,轻挠了挠他的颈边。她的动作,如蝶翼轻触,轻轻柔柔,可随之道出的话语,却像浸着三九寒冰,“你的家人,应该已经走到云州一带了吧。云州是个好地方,他们就地葬在那里,也是个好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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