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门口来回走着。
朔冬时节,这祖孙两个冻得跟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一样。
一个书办从衙门里走出来,看见那两个,停下来问旁边的差役:“怎么还在那儿等着呢?”
差役穿得大厚棉袄,怀里还抱着个暖炉子,摇摇头道:“我去劝了,不走,一定要问问大人,她那儿子腾生什么时候能回去?”
“腾鱼跃这小子,发表慷慨高论之前,怎么就不想想家里的老娘和儿子?”林书办骂了句,把差役怀里的暖炉子要过来,走去说道:“腾老夫人,你回家去吧,天儿这么冷,别冻着孩子了。”
老太太有些局促不安,不接那暖炉,只问道:“大人,我们家鱼跃,什么时候能放回去?他没有坏心,就是读书把脑子读得轴了。”
“知道,早年我还和他一起读书,知道他的为人,意气才气都是有的,当初咱们衡省的衙门班子重建,他要是应了知府大人的召,现在说不定比我还风光呢。”林书办这话是真心实意说的,“您老回去吧,关进去的都是读书人,想来王爷是不会有什么严厉惩罚。明天您再来看看。”
“唉唉,”腾老太太答应着,看了看已经冷清下来的衙门口,再看看冻得嘴唇发青的小孙子,决定回去。
但是心里却很明白,她儿子和那些人是骂摄政王篡国,好比一个家,有了新的当家人,您上去就骂,说他抢了原先当家人的家业,他能不把这窜出来的人给好好打一顿?
回到西城边上一处破烂的茅草屋围成的院子里,腾老太太牵着孙儿走去只有一个草棚顶的厨房,摸索到打火石,烧了一锅水。
“小虾,”腾老太太拍了拍趴在她膝盖上,烤着火睡着的小孙子,“奶奶给你装个热水瓶,你抱在怀里暖着,待会儿吃过糊糊,就睡觉去。”
腾小虾很乖巧的揉着睡眼起开,不一会儿,怀里就被塞一个玻璃瓶子,一晃,里面的小水泡就上下晃荡。
这个瓶子是奶奶在城里的一个杂货铺子里买的,只花了三文钱,听说京城的还便宜,一两文就能买一个这样的瓶子。
有的还是带着盖子的,他家这个,不带盖,是奶奶找一个木塞充做了盖子,小虾觉得比那些带盖的还好看。
他抱着烫手的玻璃瓶,用袖子隔着皮肤,却也觉得很快暖了起来。
“奶奶,爹为什么要骂摄政王?”小虾仰头问正在搅面糊的奶奶,那碗里是大半碗黑红的红薯面,一家人已经吃这个大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