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王行俭连连点头:“下官这几日就没下过城头,张贼大营异动一目了然,他确实是在防备冯恺。”
陈士奇眉头一皱道:“难道冯恺出兵了?”
“十有八九。”王行俭很是慎重的点头判断。
“没有道理。”陈士奇眉头皱的更深了三分道:“冯恺实为反贼,听说还和张老贼同出一脉,他们之间会互相残杀?”
陈纁言道:“这也可以理解,冯贼挟蜀王继位,封自己为川王,虽说只是占据了川西推行新政,俨然就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小朝廷,但是冯贼锤炼十万大军岂能没有野心?
就算再没有野心,这四川想必也早就被冯贼视为禁脔,之所以没将手伸到川西之外,无非是还在整饬川西,然后逐步蚕食罢了。
如今张贼不声不响连夺川南川东,已然是触及冯贼逆鳞,冯贼岂能不怒?
想来冯贼也派了人和张老贼交涉,但最终未果,冯贼因此而兴兵,合乎情理。”
“陈兵备此言在理。”陈士奇颔首微笑:“一个是肆虐大明长达十几年的巨寇,一个是蛰伏川地厉兵秣马的隐贼,两贼相争,怕是要两败俱伤,如此重庆之危可解。”
“如果张老贼或者冯贼之一大胜呢?”陈纁凝然道:“张老贼若大胜,便再无后顾之忧,届时必定猛攻重庆,破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等最终怕是也只能一死以报君王,可冯贼若是大胜,驱逐西贼于川外呢?”
“这……”
堂内几位大臣顿时陷入沉寂,别看他们一个个张嘴闭嘴都是冯贼,可冯恺奉蜀王为帝,以大明川王自居,真要说起来都不能算是反贼,他们要是抗拒武锐军进驻重庆,至少在名义上他们才是反贼……
这天底下就没有这么扯的事。
对于喜欢庸庸碌碌、贪赃枉法的官员而言,其实并不妨碍他们爱惜羽毛,让他们从逆,很难下定决心,甚至不惜一死,可现在问题是明知冯恺是逆贼,却没办法证明他是反贼。
你敢说蜀王不是太祖子孙,你敢说崇祯及其子嗣尽数陷于北京的情况下,蜀王没有继位的资格?
扯淡!
武锐军是冯恺的私军,但名义上是新朝是光统帝的官军,官军要入城,他们横加阻拦,不是谋逆是什么?
很多人很多事都容易后知后觉,比如对待冯恺这事就是如此,都觉得冯恺扶立蜀王称帝纯粹是脱裤子放屁,是当满天下的人都是傻逼,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