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幅尊容,足以让佟林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拿走......”他几乎是拼尽全力在嘶吼,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心中的想法——其实相比于窝棚里肆意横行的苍蝇,他这两个字倒是温柔得多。
“你不饿?那我先吃了,你这人也真奇怪,今天有白菜豆腐都不吃。”白菜豆腐,佟林几天前还觉得如果餐餐都是白菜豆腐,那简直无异于虐待——他早就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餐餐白菜豆腐食不果腹的。
“哦对了,你的药,等等啊~”小碗儿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有给这个人煎药。
她三口两口地把一大碗粥喝得干干净净,然后把火上的半个砂锅拿下来放在了一边,接着她去一边的草垛下翻出来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又撕开一边的一个纸包,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今天!最后!一副药!白大夫!医术真棒!说四天醒!就四天,醒!”她好像很费力似的抓着一把草药往容器里塞,试了好半天她决定放弃,咔吧一声把最长的那根像树皮一样的东西折断了。
“记着,你的救命恩人叫小碗儿——我娘起的,说碗里有粮心里不慌,吉利!”门旮旯里是个木桶,她过去打水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顶门的树杈,门外的夜风呼啸着灌进来,而火塘里的火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就继续噼噼啪啪地燃烧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到处都漏着风的地方。
她拎着那个装满水的容器走回来的时候,佟林才看清那是什么——一个崩了嘴儿的虎子,俗称叫夜壶。
“你一个大总管,就算是逃难,身上也不该一个子儿都不带吧?还有你那对儿刀,看着花里胡哨的结果就值几副药和一个肘子,喝了这顿你要是还好不了......我也就该给你挖坑了,到了那边别忘了跟阎王说点我的好话~”小碗儿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树枝,这也许是前几天用过的筷子又或者很久以前随手抛弃的厕筹。
她不在乎,而她的出身和境遇也决定了她没资格在乎,所以她把这根东西放在胳肢窝里擦了几下就直接用来搅起了药汤。
可是佟林在乎,他不光吃了三天那种可怕的粥,喝了三天夜壶煮的药,连视同生命的鹣鲽刀也不见了——这么多得打击让他眼前一黑,世界再次变回那个静谧悠远的深渊......
再次醒来后,佟林想到了故主。
田乾的尸体就停在义庄,据说被人发现的时候依然死不瞑目,他贴身藏在怀里的那个雕金嵌玉的金丝楠木盒被收尸的里正拿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