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之内,正堂之上,吕放高坐如渊渟岳峙,可紧蹙的眉心却显出少有的焦躁和紧张。
“他回来干什么?!我不是叫他随便找个借口留在并州么!”
“这......或许公子别有良图?”
“图什么图!快!差人快马传信!把他拦回去——供奉让底下人继续押送即可,他自己......就说东羌异动,给我即刻返回!”
“可是这似乎有点......”
“如今管不了这么多了,近期羽林军调动频繁,连城门戍卫都换了淳于彦的心腹——他此时回来不是自投罗网么!”吕放此时显得忧心如焚,往日飘然出尘之气已点滴不存。
如果吕奕不入京,淳于彦可能还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如果他贸然返京,哪怕淳于彦此前无意斩草也不会坐失良机。
“以防万一,快,给慎之也传个信——就说我说的,让他速回广昌!”
“这不妥吧......广昌并非边城,柳大人若是不入朝,那是欺君之罪啊!”
“欺君之罪老夫也可以保得住他!可若是没有心腹之人统兵外藩,淳于彦小儿恐怕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还不快去!”一柄檀木龙头杖磕得地面铿锵作响,他少见地横眉立目起来。
这头垂暮雄狮似乎感到了危机在渐渐逼近,而这久违的感觉令他方寸大乱。
“相爷,柳大人在门外求见......”门子在门口无意间听到了吕放的嘶吼,徘徊了许久才硬着头皮入内禀报。
“快请!”吕放自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曾对任何人用过一个请字?
柳慎之却一改往日的孟浪疏狂,此刻正冠深衣束带矜庄,俨然是一派风仪严峻的官宦气度——只是那张脸因为常年吸食泉台氤氲,惨然的白皙之中已如行尸一般再无半点血色。
“末将慎之,参见相爷!”柳慎之虽然出身行伍,然而入东观之后早已身为文臣,此时自称末将并行军中屈膝横臂之礼,言下之意无非是说他从没忘记自己是吕家门生,并以吕家家将自居罢了。
“慎之来得好快啊,老夫刚才还说派人去给你送信,既然你来了,那便直接跟你说吧——今晚,你火速离京回返广昌!”
“......相爷莫非是为了近日羽林军异动之事?”柳慎之似乎欲言又止。
“哎~果然还是你通透——奕儿那边我千叮万嘱要他称病不朝,谁知道他竟然擅自离开并州,如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