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话要说么?”季炀明转过头,用从没有过的亲切语气问道,却特意把“这里”两个字加重了几分。
“国舅,下去吧,这里以后没有臣子的位置了。”聂羽襄作势伸手相搀,脸上的明媚如三春煦风,但手上却是轻描淡写地一推——战战栗栗的淳于彦险些就站立不稳直接从御阶上滚了下去。
“臣,臣知罪,臣知罪~”
“哎,国舅言重了,你结党营私图谋废立,矫诏欺君诛戮大臣,你这哪里是有罪啊——你是死~有~余~辜~!”季炀明一拍龙书案陡然战起身厉声喝道,“羽襄,把他伪造的遗诏拿出来!”
“陛下,求你看在哀家的面上,饶国舅一命吧!”殿外一声近乎于哀告的呼喊传来。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陛下,此事与太后无关,都是罪臣一人之过,求陛下速速降罪,罪臣死而无怨!”
生路已断,梁玉嫣即便肋生双翅也无法背着淳于瑾逃离飞出耸立的宫墙,一边是士气高昂,一边是江河日下,所以他们很快便成了俘虏——但是淳于瑾并没有像她预想的一样被当成阶下囚,而是被很礼貌地请进了乾元殿。
“陛下,矫诏篡逆之事罪臣认了,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一见到众宫獒簇拥之下进殿而来的淳于瑾,他最后的傲气也随之烟消云散——淳于彦以头抢地磕头如捣蒜一般,他似乎忘了大殿里的金砖都是古法蒸制而成,其坚硬刀剑难伤,所以很快那方寸之间就已经血迹斑斑。
“这......国舅既然有悔悟之心,朕看就不必为难太后大义灭亲了——瀚思,送太后回寝宫歇息吧,”季炀明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不知是因为淳于彦的卑微还是淳于瑾的恍惚,但仅仅一瞬间他就换上了一副关切的神色继续说道,“近日暑热,记得给太后宫中多备些冰盘。”
淳于瑾面如死灰,她挣扎嗫嚅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乌瀚思两根手指点中腰间,就此昏睡过去。
“诸位爱卿,国舅今日干犯国法,依律罪无可恕......但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更何况是朕的至亲——所以此事到底如何了结,还请诸位爱卿畅所欲言,朕有言在先,今日言者无罪!”季炀明袍袖一甩微微侧身坐回龙椅,一只手拄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阶下不知所措的众臣。
“臣启陛下,今日国舅所犯之罪共有大不敬,篡逆,欺君,矫诏,乱命等十数宗,桩桩尽皆死罪,臣建议,应按我大周律令,判以凌迟!”第一个发言的人是黄门侍郎葛一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