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主隆恩!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圣主,有周制司......哦不,周县令这样的德才兼备之人,并州百姓,无忧矣!”
“周爱卿,不要辜负朕的期望——朕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三十有五,待你致事容归之日,朕当于平京城外亲率百官百里相迎!”
“陛,陛下......是,臣遵旨!”周任想分辩,想以如簧的巧舌继续弄潮于惊涛之中,虽然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高高在上的天子仅仅一个眼神丢过来,就好像用一把无形的锋刃削掉了他的舌头般让他只能喏喏称是,再不敢有哪怕半个多余的字。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真知灼见?”季炀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画出了一叶舟——他微微起身双手扶着龙书案环顾了一圈,大殿内众文武鸦雀无声,一个个都低着头好像生怕自己引起他的注意。
“张爱卿,你身为廷尉,这本该是你的职业所在,那就你来说说吧?”他冲着廷尉张慷笑盈盈地点点头,后者似乎一直期待着这一刻似的慌忙出班跪倒,三拜九叩之后才起身。
“臣以为,陛下之英明神武千古无二,此事如何决断,只在陛下一念之间!”
“不必因循律令?”
“律令为鞭笞四海之敲扑,为恩泽万方之法度!是以臣愚意度之,天子之言,即为律令!”
“不需顾念亲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生息莫非臣属,天子据中央而制万方,寰宇之内只有君臣之分,何来亲疏之别?”
“......你们觉得张卿所言,如何?”随着张慷的振振有词,季炀明原本洋溢着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怒自威和天心难测,他凌厉的眼神扫过吕奕,扫过柳慎之,最后停留在了慕流云的身上。
三人没有半点的迟疑,如同张慷一样齐齐跪倒,用几乎一模一样的恭敬俯首高声道,“臣等附议!”
“嗯,好,那么,诸位呢?”他的目光好像看这所有人,又好像特意盯着某一个人,甚至在场每个不小心与他四目相对的人都感觉到那目光在顺着自己的眼睛直入灵魂,然后把自己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最后的尊严一起撕得支离破碎。
“陛下圣明,臣等附议!”
山呼海啸的声音冲击着金砖玉柱红墙绿瓦,也冲击着潮来难左右,逝去如水流的人心。
“陛下!陛下可无恙否,陛下,老臣来了,淳于彦!逆贼!老夫,老夫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