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卿顺势起身,一时间两个人就那么站着执手相望,似有万语千言却偏偏寂然无声。
“可惜啊可惜,如此人才,哎......”一旁喝得有些醺醺然的长孙劫却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一句,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老先生是说我的病?”叶浚卿笑道,一脸泰然之色似乎已经无所谓恩科之事。
“嘿,算是吧,表症老夫尤可为,隐疾老夫实无力啊~”长孙劫端着酒杯往嘴里抖落着几滴残酒,扫向叶浚卿的余光却全然没有话语的惺忪之态。
“谢老先生牵挂,错过恩科,下科再考就是——既然今日慕大人不打算要我这条命,等三年又有何妨?”说罢粲然一笑,接着与慕流云伸手互请,然后各自落座。
“如今距离恩科开试尚有近三月,山阴距离平京不过月余,何来错过一说?”范猗不解地问道。
“这位是城中来仪轩的范先生吧,久仰久仰——哎~阁下有所不知,在下因贪杯以致醉卧街头得了风悸之症,每日头痛欲裂不思饮食,只有在这法源寺内方可稍缓,如今幸得这位孙老先生妙手,可也得修养月余方可安然上路,到时即便走得到平京,怕是贡院也已经闭门了......”谈及此事,他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适才的意气风发顷刻间便换了意兴阑珊。
“慕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解少禽看看黯然的叶浚卿,又笑盈盈地转向慕流云询问道。
“可是要联名作保,助叶公子一臂之力?”慕流云笑道,二人眼神一错,似乎很多话便以尽在不言中。
关于科举误考,朝廷曾有明令,若杰出士子因缘错过会考之期,若得州郡官员保荐便可直入贡院,哪怕考试已经结束,只要有州府的荐书也可单独补考——当然,这现在也成了科举舞弊的破绽之一。
“哎~老夫年纪大了,不行了,喝不动了,沈稷啊,陪老夫出去转转,醒醒酒~”长孙劫起身,踉踉跄跄地向外就走,经过沈稷身边时却暗自伸手将他一掌托了起来,沈稷不明就里地站起身后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不得已只能搀扶着老头儿向外走去。
屋外已是夜幕低垂,沈稷甫一出屋便感觉手中一轻,老头当即健步如飞起来。
“长孙先生,你?”
“哼!我只是看不下去那个小王八蛋装腔作势!”
“装腔作势?”
“丢人啊~可悲啊......一个刺史一个太守,竟然让一个白身士子玩弄于鼓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