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令人不愿直视,他步履沉重的样子似乎心事重重,说是有要事商谈却撇下慕流云独自对着漫天的乌云长吁短叹起来。
“百里大人,您这是?”对方既不开口,慕流云便只好主动搭话,否则两人于月下沉吟不语,一者若犹疑不定,一者如静候回音,这场景实在过于尴尬。
“慕大人,本官必须尽速归吴,请大人尽快安排船只!”百里涉的措辞虽有些强硬,但语气却似乎是在恳求。
“百里大人,这......”
“慕大人,你我之间也不必虚与委蛇了,此次你随行护送的目的,不过是意图在我吴国君臣之间挑拨生事,若是段将军在使团之中,本官恐怕早已身首异处——然而段将军洞悉先机并未随行,故此贵国图谋不攻自破,本官可有说错?”百里涉明明应该是一副堪破玄机的得意,却偏偏仍旧是眉头紧锁一脸愁云。
“......大人既然看破,慕某也不必再掩饰——是,不过,大人着急回去的原因本官大概也可猜到一二......莫不是大人收到线报,有人唆摆贵上要对段将军不利?”
“大人明鉴,确是如此,”百里涉承认之爽快令慕流云为之一愣,反而他自己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鄙国之中,对于段将军兵权在握不满者大有人在,今日段将军欲行叛乱之说更是甚嚣尘上......实不相瞒,今日传来的邸报中,段将军已被罢了兵权......”
“百里大人将这天大的喜讯告知于本官,不怕本官现在就尽起扬州之兵过江去么?”慕流云闻言一怔,继而眼底凶光乍现,但仅仅是一瞬间便湮灭于无形——时机未到,鸟尽弓藏之事,断不可为。
“大人别开玩笑了,这兔死狗烹的故事,大人怎会不知......数日前我收到段将军的密信,他已自平京启程走水路归吴,此刻该已到了三江口,本官若不能先其一步回到建康劝服陛下,那段将军便性命危矣,”他忽然注视着慕流云,略带羞惭地继续说道,“段将军若身死,对于大人意味着什么不用本官多言——所以请大人务必施以援手,切莫隔岸观火!”
慕流云沉默,因为他很清楚百里涉所言非虚,兔死狗烹之事在政局之中屡见不鲜,什么君臣相知从来只是史书上属于成年人的荒唐故事,而真相则往往是比这残酷许多的杀戮和背叛——他可以任由吴人内讧,但失去了段归的制约,天子是否还会对他予取予求,他不知道;没了江东的威胁,吕奕会否立刻把他置于砧板之上,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