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真的如段之泓所说,仅仅是因为他们曾舍命刺杀段怀璋,总之他们被允许一路跟随来到了这遍地黄沙,连娘们儿的被窝儿里都满是沙子的鬼地方。
即便啸月城只是瀚海的边缘,可这儿的民风依旧彪悍得令他们咋舌。
比如那些倚门卖笑的姑娘,居然就那么坦然地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唱那些粗俗到连祁环都难以启齿的歌谣,然后只要看到敢与之四目相对的行人,便不管对方是否愿意,都先拉进屋子里再说。
那些客人或是带着羞愤夺门而出,或是许久之后才一脸满足地扬长而去。
随后,姑娘们便会扭动着紧实的腰肢回到大门口,一边继续唱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歌谣,一边旁若无人地整理她们鲜红的肚兜和臃肿的花袄,并有意无意地对来往行人馈赠些白嫩和丰腴。
祁环经历了一次之后,就不敢再用撩骚的目光去挑逗那些唱歌的姑娘了,祁玦为此很是好奇了一阵子,三番五次的追问之后,祁环才嗫嚅着对哥哥说,那些姑娘简直像是饿绿了眼睛的母狼。
那一次,祁玦笑得差的背过气去。
他倒是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地方,祁环似乎也很享受这里的粗犷和洒脱,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论是因为陆昭明那一叠叠的银票还是别的原因,他们此刻都只能按他说的做。
明月高悬,大多人都在温暖的火炕上惬意地入眠,而祁玦只能在凄凉的风中瑟缩着身体寻找那些落单的黎越人,为此他们还必须小心翼翼地躲过那些守卫,之后在祁环的帮助下顺着十余丈的城墙上下。
夜行衣挡不住大漠寒风呛进他脆弱的肺叶,他只好强忍着不去咳嗽,在这里丁点的声音都可能引来舍龙部的巡夜人,那一句黎越话都不会说的他必定就会引起骚乱——黎越和吴人的矛盾并非一朝一夕,贸然混居一处必然引发骚乱,所以赵俨和宁缃商议之后决定让他们城外扎营,白天双方均可以报备出入,宵禁前则必须各自回到居所,否则一经发现立刻缉拿。
祁玦此刻就是羊群里的那条狼。
好在黎越人嗜酒如命,多有酩酊大醉者等不及回到自己的营房便随处一趟,沉沉睡去。
祁玦在阴影里守候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一个汉子一摇三晃地走来,嘴里还荒腔走板地高唱着黎越的小曲,他显然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因为他手里那个少说五斤装的羊皮酒壶已经瘪了下去,饶是如此他还在不断试图从里面倒出一星半点。
巡夜的舍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