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血战的那条通道彻底消失,叛军的面前,只剩下高耸入云的城墙和山壁。
更倒霉的是那些来不及回撤,不得不硬着头皮冲入上城区的士卒——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虎视眈眈的龙骧武卒,而此时形势却与之前恰好相反,孤立无援的人变成了他们。
“大将军、大将军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狐康说有人暗通黎越,我们也是受他蒙蔽......”为首的一个老卒冲出人群磕头如捣蒜,他已经须发斑白,本应再过半年就可以回到家乡耕锄为乐,却因为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以致如今命悬一线。
段之泓看着眼前抖如筛糠的老兵,横眉立目却久久无言以对——若说他不知道狐康和中行尧所为是哗变叛逆,那也是太低估他这么多年戎马生涯死里求生所得来的经验了,但知道又如何,他除了能把荣华富贵的梦压在主将身上,哪里还有其他的选择?
“起来吧......我不杀你们,但你们得知道,狐康、中行尧谋逆,罪在不赦,你们从贼作乱已是死罪,但现在我给你们一条生路——现在,我们去缉拿元凶,你们可以跟来,也可以留下......现在也不怕告诉你们,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让那两个逆贼自露马脚,如今赵将军即将入城,何去何从,你们自行决断。”说完,段之泓收刀入鞘,带领身后的数百龙骧武卒大步离去。
“如果我是你们,就在这里一边歇着,一边坐山观虎斗——若一会儿来得是狐康和中行尧,各位几步就可以冲进机关房里打开栈道,然后恭迎大军;若是等一下我们侥幸胜出,各位坐观成败,倒也不失为弃暗投明~”司徒靖退回两步,走到依旧屈伏在地的老卒身旁蹲下,对着他和其后不知所措的叛军笑道。
随后他拍了拍老卒的肩,伸手将他搀起,然后飞一样径自追赶段之泓和大队去了。
一众叛军面面相觑,终于老卒率先扔掉了自己手里的长枪,然后席地而坐背靠着墙壁打起盹来,紧接着一阵阵兵器坠地有声,黑暗中不知谁嘟哝了一句,“是啊,反正打生打死,到头来分到咱们手里不过是几顿酒钱~”
段之泓急不可待地往南门方向一路疾驰,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下城渐渐亮起的灯火,下城区的近万叛军此刻还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失去了将领的约束,兵和匪的转换,往往就在一瞬间。
数万百姓随时可能陷入一片战火,若是真的殃及无辜,段之泓这一生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
而司徒靖更担心的是滞留于下城区的褚竞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