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襁褓里的婴儿似乎因为初次见到这个陌生的父亲而感到了不安,继而便开始哇哇大哭,竟连褚竞雄的怀抱都无法让他安定下来。
“嘿!不愧是我儿子,这嗓门,以后必定能当个跃马横刀的大将军!”
“滚!我才不让我儿子跟你似的呢,一天天地替别人出生入死,让这一大家子都跟着提心吊胆,不行!”
“对对对,嗓门洪亮,正好读书,做个文臣匡君辅国,不学他老子似的一天天让他娘担心。”
“你自己卖给姓段的也就算了,怎么连我儿子也想卖!告诉你,他以后不入仕不投军,到了十八岁老娘就带着他出去立局子,从此以后啸聚山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爱去哪去哪,我们娘俩眼不见心不烦!”褚竞雄话里话外依旧带着怨气,毕竟一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自己的男人竟不在身边,若不恼个一年半载都实在对不起那险死还生的一番磨难。
“别啊娘子,自今日起,咱家的家法便是妻为夫纲——除了我管教儿子的时候,其他时间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还不行么~”因为由衷的愧疚,司徒靖此刻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竭尽所能讨着褚竞雄的欢心,几句话便又哄得她冷下来的脸再次泛起了笑意。
“啐~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
不知何时,孩子的哭声停止了,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多时便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喂!不给你儿子起个名字么!”
“姓名是一生的大事,可不能随随便便马马虎虎,不急,不急,容我细细想来——对吧,臭小子......咳咳咳~”
“咯咯咯咯~”
司徒靖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孩子,另一只手则握成空拳悄悄放到了嘴边,在褚竞雄不经意间偷偷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近来他咳血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偶尔甚至会有血迹从口鼻渗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有些话迟早要说,但至少不该是此时此刻,让好不容易才团聚的一家人立刻面对生离死别的哀伤。
马车在嬉笑怒骂之中缓缓前行,一路之上銮铃颠沛如泉鸣空谷,恰好与车厢里的喧闹相映成趣。
琅中城里已经随处可见黎越百姓,段宣忱继位之后,第一道政令便是废除黎越族人不得擅离啸月城的禁令,昔日朝廷以他们为居心叵测的异族,但今日至少已经当他们是安分守己的百姓。
不论这政令是出于段归还是天子自己,至少现在这些长相迥异于中原人的黎越百姓第一次认同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