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为他们的王,如今提起黎越王,不再是舍龙部或者某个野心勃勃的宗教头子,而是建康城里那位年不及弱冠的天圣主段宣忱。
吴人也渐渐发现了那些关于黎越人茹毛饮血的不实传闻纯属子虚乌有,他们除了皮肤黑一点,也一样喜欢酩酊大醉之后引吭高歌,更加会为了心爱之人痛不欲生,每每掷出豹子也会兴奋地大叫,而输光了赌本之后同样也要被老婆揪着耳朵拎回家一顿收拾。
人的悲喜总不相通,但若是彼此的陋习都相差无几的话,便很快就可以成为朋友。
所以琅中城里一派祥和之气,虽然离司徒靖和段归眼中的大同世界还甚为遥远,中原人和黎越人还是习惯性地各自结群聚居,但至少已经迈出了和合的第一步,也许不久的将来,杂居甚至通婚也未必不可能。
眼看着城里的欣然气象,褚竞雄的怨气似乎也消解了大半,她是天生的游侠性子,对于朝廷向来嗤之以鼻,在她这种人的印象中,总觉得若不是这些尸位素餐的老爷,人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冤孽。
直到她阴差阳错地与司徒靖成就了姻缘,这才渐渐明白了何谓家国天下——虽说依旧对为官者颇有成见,但谁叫他也成了封疆大吏的夫人呢?日日耳濡目染至少也明白了为官者未必个个清如水明如镜,但若是没有了官,这世道也必定污浊不堪。
吃过饭,洗去了一身的风尘,褚竞雄忽然提出想要和司徒靖一起再逛逛街,算起来上一次两人携手闹市中已经是近两年前的事了。
“你的身体,还打算瞒我多久?”
“哦,偶染风寒,一点点小毛病而已,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娘子的慧眼——果然娘子的一颗心还是在我的身上,有你这句话,我便已好了七成。”
“......祁玦都告诉我了。”
“......”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只求你一件事,剩下的这些日子......不要再离开我和孩子,好么?”
“娘子,我答应你——剩下的日子里,我和你们再不分开。”
褚竞雄终于忍不住积蓄已久的悲伤,扑倒在司徒靖的怀里开始任由自己泪如泉涌。
“娘子,再过三天,跟我一起启程去武陵吧。”
“为什么?武陵又不是你安南都护的辖地?”
“叶大人以送婚使的身份北上,翼州不可无人镇守,是以秦王命我......”
“秦王!秦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