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夜宿军营,自到武陵,他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江防营度过的,偶尔回家看看娇妻爱儿也不过逗留数个时辰或者一半天,稍作休息缓缓衣服便又急急而去,一如现在。
“参见大人!”
“免了,今日如何?”
“回大人,一切如常毫无异状——只是......探子回报,柳慎之似乎在拆除水寨,而且从前天起他们的战船便再未照常巡江了。”
数月前,柳慎之自并州出兵东向,在冀州以北沿江扎下几十座水寨,屯兵足有数万,大小战船近千艘,俨然有顺江而下取武陵之意,这也是段归和司徒靖对武陵放心不下的原因所在——段歆柔指明要叶浚卿送嫁,其中的涵义他们或多或少都能猜出几分,换做谁恐怕也狠不下心横加阻拦。
乍闻柳慎之在拆除水寨,司徒靖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和亲之策到底还是有了些作用,北周朝堂之上主和的声音终于压过了主战的狂热,未来最少又可以有十年的太平。
司徒靖本来应该为此感到欣喜,可一种莫名忧虑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入夜之后,江上的寒风更甚,司徒靖的忧虑也更甚。
水寨沿着江岸滩涂而建,与武陵港比邻而居,进可北上制敌,退可保武陵港无忧,如此安排可谓天衣无缝,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万一。
随着夜色渐深,十余条描金彩绘的花船自江中缓缓驶来,沿岸水寨的守军没有半点防备只因连日来皆是如此大家早已经习惯。
殊不知这一次花船之上暗藏的不是风月而是刀枪。
一条瘦高人影身披一袭黑鸦羽氅立于船头,他看起来似乎很虚弱,披头散发之状更是好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巫师,只是他按着剑柄的手却是非比寻常的修长干净,每一分指甲都细细修剪过,两只眼睛更是如同鹰狼一般杀机凛凛。
司徒靖当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因为他此刻正在帐中享用着妻子亲手准备的晚餐,虽然饭菜已经放了几个时辰,但依旧温热如初,色香味也丝毫没有半点的衰减——因为褚竞雄的厨艺实在仅能填饱肚子而已,已没有太多可以下降的空间,只是司徒靖对此甘之如饴每日不可或缺。
刚刚举起筷子,便又是一阵不安袭来,引得司徒靖的心脏一阵狂跳不止——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自来武陵之日起便愈发频密。
“来人!”
“都护大人,有什么吩咐?”
“吩咐下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