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湉提着行李箱,在江阳火车站下车,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捏紧手里的伸缩杆。
以后三年,她都将在这儿上学。
来之前的那个晚上,母亲连凤和她说,到了江阳好好学习,不用担心家里,自己已经托了以前文工团的小姐妹顾阿姨照顾她,下车后直接给阿姨打电话就好。
摩擦了下刚才洗手时被溅湿的衣摆,兰湉敛眉,掏出手机,看着母亲给的纸条按下号码。
那边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声音是个男生,态度很傲慢,“你谁?”
兰湉默了默,抬头望着车站内的指示标牌,没什么情绪波动。
“你好,请问这是顾璇顾阿姨的手机号吗?”
“是我妈的号,她出去忘带手机了,有事过会儿再打。”
对方十分不耐烦,不等兰湉回答,说完就挂断电话。
一秒都没停留。
兰湉听了会儿忙音,按灭手机。拖着行李箱走到广场上,抬头望着透明度极低的天,表情很淡。
在这里,她没有认识的人,之前积累的一切都要推倒重来。她不再有任性的资本,她的生活从此就要依附于别人的喜怒,一如此刻。
别人不愿意来接,她就只能等。
兰湉找到一处露天座椅,把箱子放在脚边,然后自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眉眼,等对方口中“过会儿”时间的到来。
九月份的江阳依旧很热,下午三点的太阳毒辣辣地打在兰湉身上,让她的后背立刻蒙了层汗。
兰湉唇色很白,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静得像块镜子,平平淡淡地映照着过往行人的喧哗与热闹。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终于响起。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兰湉接起电话,说出的话依然礼貌得体。
“你好,我是兰湉,请问是顾阿姨吗?”
对面默了会儿,语气有点别扭。
“我妈还没回来,她让我来接你。我刚不知道是你,还以为……你现在在哪儿?”男生的语气算不上好,但可以听出他隐隐的歉意。
“我在江阳火车站南广场。”
对方犹豫了会儿,接着手机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
半晌,“你站在那儿别动,我找人来接你。”
又躁又郁。
兰湉脸上闪过讽刺的笑,平淡地拒绝。
“不用了,你把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