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颢喘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道:“其实正如先生所言,在下不参加会试,更多的,是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成了进士,入朝为官,非我所愿;
教书育人,只是想混口饭吃,亦非我所愿,当初要不是我先父执意让我参加乡试,我只怕去都不会去。”
说到这里,他缓缓起身,背对孟川,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继续喃喃道:“其实,我这种人挺可怜的,小半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渡过了,成婚、生子、教书,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或者说,我想干什么...”
孟川低头沉默。
不知如何回应。
他这种人确实挺可悲的。
一生如此短暂。
却不知想要什么。
甚至连个梦想都没有。
心底自然也就没了期盼。
可以毫不违言的说,若非还有家庭,他这种人,也许早就死了。
即使还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孟川想了想,道:“郭兄不是说喜欢写史么?”
“没错,我是喜欢写史,可是去写正史,最起码也得是个进士吧?甚至进士都不够格。我若是会试失败了,没有中第,就连这唯一的期待,也都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郭颢忧心忡忡。
孟川算是听明白了。
不去参加会试。
还能有个期待。
期待自己某一年某一天,心血来潮,去参加会试,成为进士,入翰林院修书写史。
可是一旦会试不第,那么连最后一丝期待都没了。
甚至将来会畏惧会试如虎,再也不会参加。
这就相当于,心里有梦想,进一步就是成功和失败,可就是这一步,无论如何,他都不敢迈了。
维持现状,还能幻想一下成功后的样子。
就在他站在郭颢的位置去考虑问题时,突然听到一位书铺伙计的声音,“孟先生,刺史府来人了,说是请您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