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邦业不敢再多言了。
父女俩又呆坐了一会儿,范婉才又问道:“我那亲生父亲,如今怎么样了?”
“七八年前淮南大水决堤,死伤过万,农桑更是颗粒无收,还引发瘟疫,圣上震怒,问罪于范大人,全家发配至黔州,我官微人轻,也曾打听过,只听说范大人没到黔州就病故了,至于家中其他人也不知去向。”
范婉闻言,突然一阵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下了。
这是身体的本能。
秦邦业这下子真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到底是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他亦不是那自私贪婪的人,除却为秦可卿自私了那么一回外,他倒也称的上一句问心无愧,此时也跟着落泪:“我知我对不住你,但可儿与钟儿却是无辜,不求你对他们如同手足,只求你莫要再为难他们,这些年,我未曾与可儿透露过这些事情一句,我也本想为你找个家境殷实的好人家,我是当真拿你当做我亲生的一般看待。”
这句话是真是假范婉不去想,但却真能感受到秦邦业对一双儿女的拳拳父爱。
“我说出的话自然会做到,钟儿这辈子我必定护持,至于大姐姐,我不会相助,亦不会打压,且看她自己造化了。”范婉站起身,语气中仿若带着心灰意冷:“日后我们两家尽量少走动,无事你也不必带我归家,今日你所言一字一句,日后便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说出一句,否则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我虽区区弱女子,可兔子急了还咬人,挣个鱼死网破还是能的。”
秦邦业不敢多言一句,只诺诺称是。
范婉起身,出了院门,喊瑞珠备车,就打算离开,却不想刚到秦家大门口,就看见贾蓉的小厮砚台已经不知等了多久,见她们的马车出来,立刻凑过来小声对掀开帘子的瑞珠说道:“大爷特意让我等着奶奶,说在福源楼定了包厢,请奶奶过去看戏呢。”
“你怎么在外头等着,不进去喊呢?”瑞珠小声嘀咕:“要是误了大爷的事,仔细你的皮。”
砚台连忙赔笑脸:“大爷说了,奶奶与秦老爷多日未见,必定有不少知心话要说,让我在外头候着就行,千万别打扰了奶奶。”
瑞珠这才放过了他,放下帘子回头告诉了范婉。
范婉这会儿正乱了心神,实在没心思看戏,便说道:“看戏就算了,楼里乌烟瘴气的,若真想看,明儿个请了戏班子到咱家去唱,想看什么戏就点什么戏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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