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回到家第一个夜里,大家吃过晚饭,江一梦和顾睿出门散步,留婆孙二人在家里。
每年的这时候,顾诗都会看见杜红娟把塞在箱子里尘封的相册都翻出来,一个一个擦拭干净整理一遍。
老人念旧,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伤怀,除了特定的日子里,她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
顾诗帮她清理了一本厚重的相册,那里面少见的有几张老人结婚时的照片,底色乌漆嘛黑,唯有人最真实。
“又看啊,有什么好看。”杜红娟瞥一眼。
顾诗指着其中一张道:“阿公帅。”黑白照片,照的人浓眉大眼,身高挺拔,一身军校制服更显英气不凡。
杜红娟撇过头去,“帅有什么用,命不长,白费了他那张脸。”
顾诗无害的笑笑,默默翻过一页。
杜红娟半天情绪缓和过来,也会和她说上几句往事。
其中提到年轻时旁人都娶了知书达理的小姑娘,偏他要约戏班里的大花旦出来。
顾诗插句嘴,“可是阿婆你也不喜欢上学,跑去戏班学唱戏啊。”
杜红娟出生小木材生意的家庭,家里没其他男孩子,养的她行径胆大。
这样说起来和丈夫的性格也没多大区别。
“所以咯,”小老太婆没好气的道:“不就冤家路窄,相互祸害咯。”
那你别落泪了。
顾诗心中默默道,转过身,装作没看见她眼红红拿纸巾的样子。
等江一梦和顾睿回来,看见婆孙这一幕,脸上没有多余惊讶的神色,如往常一般说话,直至家里的气氛不再那么沉闷伤感,杜红娟的情绪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人一老,哭一顿足以伤肺伤身。
为了明日早起,顾睿让家里人都早早洗漱休息。
关了灯,各自回房,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顾诗感受着黑夜带来的宁静,唯有手机还亮着。
她靠着床头,耳机里呼出男生的呼吸声,还有他低柔的话语。
“阿婆哭了?”
顾诗软软的回应,“嗯。”
漆维能从她声音里听出一股惆怅与担忧。
顾诗慢慢的将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他听,两个老人结婚早,感情也好,“阿公不到七十就走了,年轻时落下病根身体一直不好。我们送他去医院,虽然阿公说不用做无用的治疗,但医生说的话都会听,痛了也不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