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瞧了没两日,太妃便给吓走了。
太妃怕丞相怪罪,还寻了个哭久了头痛的缘故,说她看不得辰让受苦,如今头痛难忍,实是有心无力了。
对此,丞相也未如何,只让周光显好生照看。
然而,周光显瞧着这些大夫的治病手法,也是实在难熬。
起先,那些人不过是拿热水浸过的帕子轮流去烫皇帝的眼睛,须得是滚.烫的热水,稍一凉便要换下来。
周光显瞧得清楚,皇帝的眼睛都被烫成了两个红圈儿。
随后,热水不见效果,便又换了一招:敷草药。
负责做草药的大夫许是不拘小节,每回把草药涂抹在帕子上,都习惯地吐上几口口水,拨拉个完全,才给皇帝敷上这绿油油、臭烘烘的东西。
周光显眼见皇帝皱了鼻子,却仍是受着。
后来,眼睛仍无好转,只是眼圈由红变成了绿色罢了。
再后来,便是掐穴位。
皇帝的眼珠子都快被那野大夫掐得凸出,没几日眼珠内里便红丝一片,周光显实在没忍住,问道:“大夫,既然您这是掐穴位,不用手,许是用银针也可以?”
大夫表面上说“银针哪有手指掐的巧妙?”,背地里却对周光显道:这全是丞相大人的主意,治眼疾——就得这样粗暴一些。
周光显便懂了。
合着到现在,他们也没确信皇帝是真瞎了还是假装的瞎了,丞相大人更是要借机敲打这位新帝,所以他也只能少言。
如此医治两个月后,也不知是皇帝嫌弃眼睛掐的难受,还是真的好多了,便将一溜的野大夫全都赶出了宫。
继续上早朝、批折子,看书、习字。
只是,那字依旧写得乱七八糟,狗爬似的。
烛火微颤,辰让放下手中的笔,问身旁的太监道:“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是三更了。”
“孤今日宿在书房,你们退下,不必守夜。”
老太监看她一眼,终是不敢违背。
“是。”
等老太监一走,辰让便拉开了椅子,往书桌底下钻去,她的眼前虽还有些模糊,可眯一眯也能看得清楚。
这桌底的横杠木头,圆润修长,很是不错。
她使了蛮力,愣是将那根木头薅断拽了下来。
随后吹灭了烛火,在殿内舞起棍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