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周光鹿风尘仆仆地自硕阳城离开,一人一马,荒山野岭的,伴着几声凄厉的鸟叫,他灰头土脸地生起火,啃着嘎嘎硬的大饼,终是忍不住又骂了句自家那位坑兄弟的哥!
天杀的周光显!
他明明在硕阳相亲相得好好的,都看中了好几家的小小姐了,全是年轻漂亮又识礼,温柔贤惠得不得了的好姑娘!
本想着再挑一挑。
王八蛋周光显非要派他出去,还拿丞相来压他!
唉。
到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的丞相担着监国的名头,甭说让他去客渠县找皇上了,就算把他丢到贼窝里,那又有啥?
唉!
周光鹿又啃了口硬邦邦的大饼子,突然发现一串红丝儿,这才发觉自个儿的牙给崩出血了。
他心生气愤,当即将那饼子丢出三丈远。
可肚子又是“咕噜”一声。
周光鹿扁了扁嘴,欲哭无泪,终于还是怎么丢的怎么捡,吹一吹那饼子上的灰尘,便继续呜呜咽咽地啃。
只是一想到包袱里还有十几个这样的饼,他便更欲哭无泪了。
听说从此处到客渠县需要五六日,天杀的周光显竟只给他备了这些个大饼?
扒了扒包袱,好似盘缠也没有。
可来前分明说得是准备得妥妥当当!
骗子!
周光鹿咽下一口带着红丝儿的干巴饼,就了口凉冰冰的水,打了个寒噤。
此时此刻,周光鹿终是决定,他定要不分昼夜、不眠不休地赶路,最好三日内抵达客渠县——好提早享福!
收拾了饼子,灭了火,周光鹿跨马而行。
毅然决然。
暗处跟着周光鹿的人,悄然唤来飞鸽传了信。
翌日一早,那信便呈到了丞相与周光显面前。看过信件后,丞相不由揽胡一笑道:“看来还是光显有办法,能让御史大夫如此尽心尽力地去追御驾啊。”
周光显但笑不语。
随即又打了个喷嚏。
俗话道,无缘无故打喷嚏,不是有人想就是有人骂,周光显自然知道喷嚏打得如此勤快,定是有人骂他骂的勤快。
除了他那个弟弟,实在没有旁人了。
丞相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关怀道:“今早下了雨,可是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