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福琪梦后,天色尚早。
周光鹿便循着记忆,来到了当初跟踪的道士住处。
那道士住在一间破旧的小院里,周光鹿去时,那门大大地敞着,道士正在院子里舀了一瓢水往嘴里吹。
院子里还放了一张桌子,一条长凳,全都破破烂烂的,一瞧便是断了又接上的,可不正是先前皇上折断的那一副?
周光鹿敲了敲门,道士偏头一笑:“请进。”
道士如此识礼,并不像方才对张玲珑与皇上口出恶咒的模样,倒令周光鹿有些意外。不过思及来意,周光鹿拿出了那一百两银票。
轻轻放在那张带着毛刺的桌子上。
周光鹿道:“道长,冒昧打扰,是想知道您寻常是问石卦还是签卦?方才为何会对那二人说出那番话,可有什么依据?”
道士摇头,伸出手指虚虚指天,道:“我算的么,既不是石卦也不是签卦——而是星卦。”
“昨夜我观星辰,知道今日有贵人到来,所以才会守在那里。不过可惜了,贵人星宿火红暴躁,最终还是折了我的一副桌凳。”
闻言,周光鹿颇感兴趣。寻常他也是会卜卦的,有时是石卦有时是签卦,可从未听说过什么星卦——就连书上也没写过什么星卦。
星辰……怎会看出人的命途?
“道长,星辰虽然会变,但总是大同小异,不知是循何法作观呢?或者您有没有书籍一类,可否借在下开一开眼呢?”
道长摇了摇头。
他将手里的半瓢水递了过去,道:“你尝尝。”
周光鹿接过来,不甚明白。
可在看到瓢里的水温温冒着些许热气的时候,不由呆住。道士明明是在水缸里舀出的水,怎会是温的?
想到方才道士吹水的模样,周光鹿有些狐疑地尝了一口。
这水入口生温,不冷不热恰是正好,甘甜滋味缓缓留滞口中,一路直下,滑至喉间、心口、腹中,不急亦不冲。
明明只是喝下一口水,周光鹿却觉得分外的漫长。
这种漫长,是一种极致享受的漫长。
回味且无穷。
他看向道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水。
道士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出言解答道:“你看这水缸本是没有异样,可它却是无底的。在这底下接连着泉水,泉水无故冒出,温且甘甜——谁也不知道缘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