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醉汉嗤笑了一声说,那只是我的房子,那不是我的家。
孔雀邸当中住的地方对楚子航而言就是那样的一套房子。
他面对住在筒子楼中的夏弥和许朝歌两人时,很不喜欢把现在居住的那套房子称之为“家”。所以他总是“孔雀邸”“孔雀邸”这样喊,即便那里是全市开盘价最高的房产,那里的房间宽敞而明亮,衣柜里塞着大堆的Diese罩衫和Burberry围巾,有大大的落地窗和旋转喷水的草坪,草坪上能踢足球。
但没有人会陪他踢足球了,所以那里不是家。
苏轼面对友人曾经写下“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这样的诗句。那么形容楚子航大概要把这段话倒过来,“试问孔雀邸应好,却道:吾乡尚在心安处。”
何处得以心安呢?
买菜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许朝歌其实有答案。
坐在筒子楼单元门前把脚搁在板凳上晒太阳的老奶奶也有答案。
“哎呦,这不是小航吗?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第一位发现楚子航的老人叫出了声,于是一众老爷爷老奶奶们笑着围了上来,领头的握住楚子航双手,更多的老人是不住地打量面前的少年,他们嘴里说着的都是“高了、胖了、瘦了、白嫩了、晒黑了、吃没吃饭要不要到奶奶家吃”或者“读书很辛苦吧、小航学习那么好哪像你孙子一样”……
一切都托那个男人的福。
他脸皮厚又热心肠,力气大也肯下力气,住在筒子楼里的街坊邻居平时抬个东西或者逢年过节贴幅对联,他一律拍着胸脯表示义不容辞。
于是连带着楚子航在这里也有极佳的印象分。
即便后来搬走了,偶尔楚子航也会上门找许朝歌,所以也不至于生疏。
“王奶奶的腿脚好像越发不行了,李伯的肺病也是。咳的厉害。”
许朝歌已经淘洗好了大米放电饭煲中蒸上,楚子航才和一众老人寒暄完毕拉开虚掩的铁门走进来。
两人挤在厨房里娴熟地洗菜切菜炒菜,自来水哗啦啦流进盆里,菜刀落在案板上发出脆响,炉灶和锅铲敲出轻鸣,楚子航仿佛在自言自语。
老旧的灶台上没有装抽油烟机,袅袅炊烟顺着吹过的微风,从打开的碎花玻璃窗飘出去。
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