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低头走路。”
许朝歌心里微微一动,麻生真说是如此,但他心里很清楚,常人的胆量在大部分时候总是维系在外物上的,最直观的外物无外乎力、权、钱。所以麻生真其实哪里是越长越胆小呢,不过是因为越长大越加注意到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从别人的嘲讽讥笑中知道了,别人有父亲母亲,自己没有。
从别人的展示炫耀中知道了,别人有漂亮裙子,自己没有。
从别人的谈论分享中知道了,别人有特长技能,自己没有。
……
但是没有这些东西又不是麻生真的过错,孤独和贫穷这两件事情,她过去决定不了,现在也弥补不上。她在别人谈起这些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东西时,永远是礼貌地微笑然后沉默或者回避。
她还能怎样呢?
凡人的脊梁总是要靠一些东西撑起来的,命运把那些东西从她身上拿走了,所以谁又有立场去责怪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总是低头总是卑微总是小心翼翼?
麻生真凝望天花板的时候,其实没有心中任何情绪的波动起伏,她的眼睛里只是倒映着天花板上茫茫的空白。
这就是为什么许朝歌要故意往麻生真脑袋上扔枕头的原因,他和夏弥小时候就经常把衣柜里的枕头扔得满地都是,然后一人蒙着一床被子挥舞着枕头把对方砸倒在地。
那时候他和夏弥都很开心。
所以他希望像小白兔一样的麻生真也能开心。
夏弥……
想到这里,许朝歌的脑袋又开始了钝痛。
其实也说不上彻底的失忆或者忘记谁,不管是原本记忆中的夏弥、楚子航、苏小妍,又或者在吉尔伽美什记忆里的恩齐都、伊什塔尔。他脑海中都依旧留着各种各样的人物标签和轮廓,只不过很难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形象。
“现在这种天气还是有点冷的。”麻生真撇下自己的被子,先帮许朝歌重新整理好被褥,“别着凉了。”
然后麻生真揉了揉自己的枕头使得它重新蓬松起来,她钻进被窝里向许朝歌眨了眨眼。
“晚安,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