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阉人!”
说罢,便不再理会他,转身拂袖而去。
薛恕瞧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心中忽然慌乱起来。
他疾步上前,几乎有些粗暴地将殷承玉抱住,压抑着一阵阵往上涌的戾气,嘶声道:“臣不是阉人。”
他死死抱着殷承玉,将有些狰狞的面孔埋在他的颈窝里,一遍遍重复。
“臣不是阉人。”
他已不是最卑贱的阉人,他配得上的殿下。
那么多年,他从未后悔为了靠近殷承玉而净身入宫。若非如此,他如何将九天之月拥在怀中?
只是他实在太过干净了,就像那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白雪,干净,纯白。将他的低贱与卑劣尽数映照,无处可藏。
纵是他早已经黑了心肠,每每对上他那双澈然的眼,仍觉得不堪。
他是九重天上的神明,是不可触摸之冷月。
本该居于高处俯瞰世间。
那些蝼蚁将他拉入泥中,他本想去去救他,却动了私欲,死死拉着他,在泥沼中沉沦。
渎了神,遮了月。
他与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疯狂和偏执似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他对殷承玉的感情,掺杂着自卑、偏执、绝望、占有。这些情绪像泥沼一样包裹着他,让他越挣扎越往下沉。于是在皇陵再见到殷承玉的那一刻,在殷承玉向他发出邀请的那一刻,他终于露出了森然的爪牙,迫不及待地将他拖了下来。
他想与殷承玉一道沉沦,又渴望殷承玉像从前一样,救他出去。
紧缚于腰间的手臂微微颤抖,殷承玉察觉到他濒临失控的情绪,有些懊悔地抿了唇。
他不该如此激他。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殷承玉没有再继续试探,而是拍了拍他的手臂:“知道你不是阉人了,松开些,勒疼孤了。”
那双铁钳一般的手臂果然松动了些。
殷承玉顺势自他怀中挣脱出来,刻意忽略了他泛红的眼,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你这命根子可是孤替你保下的,当好好谢孤才是。”
薛恕与他对视,目光晦涩。
良久,方才哑声道:“是该谢殿下。”
得了满意的答案,殷承玉略略颔首:“外面风大天寒,孤先回了。”又扫他一眼,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滑了滑:“你且在此处醒醒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