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川观他态度,忐忑的心顿时定了一些,却还是迟疑着提醒道:“此案曾上达天听,听闻我父亲的斩立决,是陛下御笔亲批。”
若是寻常冤案,翻案便翻案了。但皇帝御笔亲批的案子,若是翻案,便是有损帝王颜面。这也是他一直隐忍不发的缘由。
薛恕睨他一眼,哼笑道:“谢大人便将心放在肚子里吧。”
皇帝的面子在太子眼中可不值价。
谢蕴川闻言没有再多说,沉默地送他离开。只在他出门时,才深深一揖到底:“大恩不言谢,薛督主今日襄助,谢某铭记于心。”
“谢大人客气了。”薛恕回眸瞧他一眼,客客气气将人扶起来,这回是真心实意笑得开怀。
东厂番子办事素来利落,按照谢蕴川提供的线索,很快就找到了那藏匿起来的学子。
对方自发现了三个好友先后“意外”身亡之后,心感不安,便在家人的安排下改头换面藏到了一处农庄上。这些年他唯恐自己的存在暴露被人找上门来灭口。活得战战兢兢,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嚣张肆意。
在恐惧的折磨之下,刚过而立的人已经满面沧桑。瞧着找上门的番役,没有丝毫抵抗便被带走。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趁着邵添在家“避嫌”的当口,又有几个性格刚正的御史联合参了他一本,将当年的舞弊案翻了出来。
尘封的旧案被提及,自然要调阅卷宗。只是都察院的人去调取旧年档案时,却发现当年的卷宗早就毁在了大火之中。
邵添得知消息,露出早有所料的笑容。斩草要除根,他做事想来不爱留后患。看看,这不就派上了用场么?
当年负责此案的大理寺少卿如今已是大理寺卿,对着前来调取卷宗的薛恕以及都察院官员无奈笑道:“薛督主,这实在是太过不巧,您看这……?”
薛恕瞧着对方难掩轻松的笑脸,缓缓眯起眼眸,自袖中将那一沓泛黄的卷宗抽出来,让他瞧最末尾的印章:“这不正巧了么?咱家刚得了这么一份卷宗,正是谢文道舞弊案的。寺卿大人且瞧瞧这卷宗的真伪。”
大理寺卿瞧着陈旧的卷宗,脸色霎时就变了。
卷宗、人证都有了,当年旧案的诸多疑点很快被提出来,交由都察院重审。
前头刚被指认藏匿私兵,后又牵扯进科举舞弊案,邵添“避嫌”休养的时日又往后延长许多,只是这一回他的心情却不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