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
对着只蚊子也能吟上一首的柳荀,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整盘包子。
见苗娘子忙得脚不沾地,他将一串铜钱放在了饭桌上。
“柳先生慢走!”苗娘子被逃饭钱的食客逼出了一双目观八方的好眼力,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冲他说话。
柳荀点头,与她道:“苗娘子还是招个伙计吧。”
“是,正琢磨着呢!”苗娘子擦完一张桌子,在围裙上蹭了蹭手,接过另一位食客递来的饭钱。
一贯爱干净的柳荀看了,却并不觉得粗鄙,反而笑了笑,负手慢悠悠地离去。
吃罢早食,萧夫人仍不肯放人,带着衡玉逛了成衣脂粉铺子,又拉着人去了城中最大的首饰铺宝华楼。
“阿衡生得这样好看,就该拿最好看的首饰来衬才是!”萧夫人将一对镶南珠簪子插入少女如云鸦发间,一张脸笑成了花儿:“这对儿也让掌柜的包起来!”
“夫人,这使不得。”衡玉当真有些惶恐了,当即要将那簪子取下:“无功不受禄。”
“怎会无功呢?你千里迢迢自京师来这北地,近来又为了大柱的亲事随蒋媒官四处奔劳——”
“这些皆是晚辈的差事而已,不敢邀功。”
“好,那便不提公事……”萧夫人说着,拉起衡玉一只手,眼神愈发温和:“我一直都想有个闺女陪着,可老天不作美,将景时生作了男儿身,我将他打扮成女孩模样到三岁,他便死活不干了……偏偏他阿爹走得又那般早,景时年少从军后,我便只得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后宅中……”
说到此处,约是触及了伤心事,眼神遗憾之余,已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绿蜡春卷两位女使看得目瞪口呆。
只听自家夫人又拿小心翼翼的语气道:“那日我第一眼瞧见你,便觉得极有缘分,加之我虽不通文墨,却也是由衷地仰慕晴寒先生……只是我这性子一贯有些没个轻重,可是哪里言行不当,吓到你了?”
面对这双真诚又满含爱护的眼神,衡玉有些难以招架地道:“能得夫人青眼,是衡玉之幸。”
“是我之所幸才是。阿衡可信缘分二字吗?我是信的。”萧夫人眼底的喜爱毫不遮掩,抬手轻轻替少女将簪子推了回去,拿喟叹的语气慢慢说道:“阿衡此番来北地,定是上天对我的垂爱。”
彼此相识不久,这听起来本该是夸大其词的话,却显得尤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