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娶你为妻”的约定——
她会等。
他知她会等。
等待总是漫长的,而这漫长的尽头,不见得便是称心如意的结局。
战场之上总需要有人流血,牺牲仿佛才是常态。
她等来的是心上人战死的消息,且是死不见尸的那一种。
她未曾掉过一滴泪,起初是执拗着不肯相信,直到蒙家替他立了衣冠冢——当日,她推开房门而出,身穿嫁衣捧着他的牌位,闯入了他的葬仪。
葬仪之上,四下哗然。
温家得知此事紧忙赶了过来,只说家女胡闹,要将人带回。
蒙家二老含着泪,也当众决然道,蒙家绝不可能认下这门亲事。
不是不想认,而是不能认。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才行。
女孩子被家中族人强行带回了家中,一关便是数月,日渐消瘦不堪,其母不忍,以死相逼下,才勉强唤回了女孩子一丝求生之念。
自此一晃又是数年,方圆百里无人不知,城南有个年过双十迟迟不愿议亲、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的温乐槐。
蒙家二老双双过世那年,营洲城里一连三日大雪,昏暮之际,一道消瘦残破,胡须杂乱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灵堂之上,直直地跪了下去。
“大……大哥?!”
“大哥!你还活着?!”
看着眼前几乎变了个模样的男人,披着丧服的男人抱着兄长悲喜交加地放声大哭。
离奇新鲜之事总是格外引人注意的——蒙家老大“死而复生”的消息很快传开,自也传到了温乐槐的耳中。
此前得知他身死的消息之时,她不曾落过泪;
当下听闻他活着回来,一怔之后,却是大哭一场,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抹干眼泪,她就要去见他。
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苦等了这些年的人,竟闭门不愿与她相见。
后来听闻他是落下了极重的伤病,她更是又气又急,遂深夜翻墙去寻他,推开一脸发懵要拦她的程平,就闯进了他的房间里。
他还未来得及将衣袍穿好,叫她瞧见了一身的累累伤痕——
她哭着骂了起来。
“蒙洛,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的!”
“……好的不去学,学了一身什么瞻前顾后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