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还作数吗?”
程平一愣,却也没有迟疑地点头:“自然。”
“那好。”少女满意点头,转头便交待道:“吉吉,去拟一张自卖为奴的契纸来,带平叔前去官府盖印。”
程平:“……?!”
“平叔想要多少卖身银?我必不会亏待。”衡玉含笑询问道。
程平略微平复了些心绪,正色道:“在下并非是要出尔反尔,只是吉姑娘若有交待只管吩咐,在下无不照办的,不必行买卖之举。”
“可若长久跟在我身边,总也要个名目身份啊,不然你哪天突然不见了怎么办?”衡玉边说边思索着道:“我非是要与你签死契的,便三年活契吧——三年之后,你即可恢复自由身,我只要你替我做三年的事,如何?”
挟恩图报,随口便要让人卖身为奴,女孩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时兴起便随性胡闹,果真是沾了一身官宦富贵人家纨绔公子任性自大的作风。
须知在京师官宦人家,多以买卖奴婢之事作为攀比,有商贩高价贩卖昆仑奴一事便是例子。
此刻在这小姑娘的眼里,他怕也只是一个因有些身手,可以被她收为己用,拿来炫耀一二的物件儿罢了。
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程平忍耐了一瞬,而后道:“在下性情不知变通,得罪过许多人,怕是会给吉姑娘惹来麻烦——”
却见女孩子从容笑道:“无妨,麻烦即是热闹,我这个人最喜欢热闹了。”
“……”程平握了握拳,彻底失语。
“当然,良人卖身讲究自愿,我断不能行逼迫之举。平叔若是反悔了,也自可离去的。”少女随手将书卷拿起,一幅并不甚在意的模样。
程平暗暗咬牙,一口血哽在喉咙处。
反悔?
到底是谁反悔?
见少女果真看起了书不再理会他,程平闭了闭眼,道:“我愿守诺。”
不过三年而已。
且官家小姐贪好新鲜,说不定过几日就没兴趣了。
他平生最重承诺,对方替他寻回姑娘,这份恩情他不报,良心不宁。
衡玉闻言露出笑意,视线却依然定在书卷上,轻轻颔首道:“好啊,那从今日起,平叔便是我的人了。”
程平一路沉默着随吉吉去了官府。
待从官府出来时,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只觉这身卖得委实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