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且不说胜不胜,战呢?
师爷正色望向他:“大人,柳主薄之言句句在理。故属下认为,此先例,可立也。”
对上师爷的眼神,早已与之默契到极点的裴刺史,从中读出了六字箴言来——打不过,就加入。
苗娘子仍跪在原处,而柳荀此一番话后,堂外逐渐有百姓回过神,也开始出声附和起来。
“那姜氏所为,简直骇人听闻……竟还要害苗娘子性命,若说生养之恩一命还一命,苗娘子也早就不欠她什么了!”
“这母女关系,早该断绝了!”
“如此毒妇,哪里配做人母?”
“没错,且她犯下如此重罪……若苗掌柜日后有了子女,难道还要白白受此名声牵连?”
堂内,柳荀再度施礼,躬身道:“恳请大人开此先例!”
裴定听得头皮发麻。
前有贱籍女子义绝案,而今又是身为人女要与父母断亲——他在这营洲城内,开的先例可太多了!
且偏偏桩桩件件都有萧侯的影子,他倒是想不答应,可他敢吗?
听着耳边民声,再看向那位满身写着“关系户”三个大字的柳主薄,裴刺史唯有端出深明大义的神态——
“苗掌柜此请合乎情理,实为事出有因,本官细思之下,亦可感同身受,故准其所请,允其与苗姜二氏断绝亲缘关系,移氏谱,另落籍!”
此言落,堂外顿起叫好声。
“大人英明!”
“裴大人真乃体贴民意之父母官也!”
“有裴大人和萧将军在,定可保咱们营洲康泰和顺!”
裴定听得冷汗更甚,只觉如坐针毡。
这究竟是哪门子的被迫扬名?
他来营洲,可不是做政绩来了!
柳荀与苗娘子四目相视一瞬,皆面露喜意,朝裴定施礼道谢。
望着二人这双笑脸,心里发苦的裴刺史只觉人类的悲喜无法共通,说了几句场面话,将余下事项移交给了那越看越糟心的师爷,便退堂去了。
裴定刚回到后堂坐下,便见一道浅紫色的少女身影跟了进来。
“爹,您刚才真是好样儿的!”少女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我隔着屏风都瞧见了!柳主薄那番话,说得也果真字字在理,此案传扬出去,您也能落个美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