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情况有变啊,立契时我也未想到,这么快便能有了明朗的线索……”衡玉笑着道:“卖身契之事,待过了三年便自动作废了,平叔不必担心。”
“说得好听,万一我前脚刚走,你后脚便去告官,治我个私逃之罪,我要何处说理去!”
衡玉呆了呆:“我是这种人么?”
“你说呢?”程平皱眉反问。
“……”衡玉轻咳一声。
行吧,这的确也像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
“那我待会儿让翠槐将那卖身契找出来,还给您。”
程平的眉皱得更深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假的?你肚子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我可是一次都没猜准过!”
衡玉眨了眨眼睛。
“平叔——”她问:“您该不是想与我一同回京城吧?”
“……我可没这么说!”程平瞪眼,伸手去端酒,并不看她。
“可京城很危险的。”衡玉拿对小孩子说话般的语气轻声讲道。
程平冷笑:“当初你逼我上贼船时,怎么不提危险不危险?”
“那不一样嘛。”衡玉很坦诚地道:“人相处得久了,总是会有感情的,如今我将平叔看作可亲的长辈,自是做不到如从前那般只为自己方便了。”
“你也知道你从前……”程平讽刺到一半,神色微微一怔,再开口时,声音就低了许多:“这是要换个法子哄我干活儿了……”
说罢,站起了身来。
“您不喝啦?”
“还喝什么,一早就要动身,回去睡觉了。”程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衡玉嘴角微弯,看着他的背影,道:“平叔,三年之后,待契约作废罢——”
“怎么?”程平停下脚步,皱眉问。
身后传来女孩子带笑的声音:“到时我给您养老呗?”
程平“嘁”了一声,头也没回地道:“我可消受不起。”
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跨出门槛的一瞬,一贯无甚表情的脸上却多了丝笑意。
翠槐好奇地看着他。
程平猛地将笑意一收,抬手指向院中的一株桃树:“这树……要开花了吧?”
“啊?”翠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应当……是吧?”
程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了句“嗯,挺好”,便快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