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长公主口中的“时大哥”,衡玉渐有些出神,不由便想到了萧牧。
他这些年,究竟是如何过来的呢?
自永阳长公主处离开后,韶言同衡玉道了句“恭喜”,恭喜她明日便要入东宫为嘉仪郡主授课。
而后又道:“阿衡,多亏有你在。”
外人只道长公主殿下宠溺阿衡,阿衡在外行事是仗着有长公主府撑腰——
可在他看来,若无阿衡,殿下这些年来恐是难以支撑到今日。
殿下有心病,有心结,无论是躯体还是内心深处皆是病痛相缠,而阿衡是缓解她病痛的药。
一直以来,阿衡皆操心着与殿下有关的大大小小一切事宜——
从前他只觉钦佩,又因于内心悄然认定阿衡会永远同他和殿下在一起,是以便十分心安。
直到此时,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近日便总觉梦将醒的少年,恍惚间对自己长久来的想法,忽然生出了莫大怀疑。
“郎君,您怎么了?”回居院的路上,小厮忍不住轻声问。
少年声音低低,似同自语:“我在想……若日后没了阿衡,我究竟是否能撑得起长公主府,又是否能护得住殿下……”
他以往沉浸在自己这一方小小院落中,自认寻到了内心真正的安宁,可如今忽然想来——这份安宁终究是长公主府所给予的,可他是否有能力能护得长公主府安宁?
阿衡方才说,或有人暗中欲对长公主殿下不利……
他能做些什么吗?
甚至退一万步讲,若有朝一日果真有变故来临,他是否有能力自保?
答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他以往,似乎当真活得太过天真了。
又因幼时所历,尤为渴望安稳,加之有殿下的包容,以至于从来不愿去想那些不安稳的可能。
阿衡以往常说,想让他多去见见外面的世界,是否正是窥见了他内心的逃避与自封?
近来便一直在自省却总无答案的少年,此时驻足,视线越过彩檐飞阁,第一次试着认真地看向了高墙外的方向。
……
次日早朝后,太子回了东宫,头一句话便是问宫人:“吉二娘子可来为嘉仪授课了?”
“回殿下,自是一早便来了的。”
太子闻言便来了兴致,含笑道:“走,瞧瞧去。”
东宫里为嘉仪郡主单独设有读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