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院子里多了两个大嗓门的婆子,指桑骂槐地骂她。
“乡巴佬,贪图侯府富贵来打秋风,不要脸。”
“不知羞,还敢抢咱们四小姐的屋子,也不看她配不配!”
“真是没面皮的人,天生没有廉耻,就是不知羞了。”
……
风将她们的骂声送进了屋子,蒋明娇并未回嘴,关上了窗,继续翻看医术与脉案。
与疯狗计较是自降身份。
如水阳光下,她并未遮掩的侧脸恬静明艳,如一副工笔画。
当晚,她房间门口被人倒了一桶潲水,气味难闻。
蒋明娇却轻勾起了唇。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
三老爷也该到家了。
·
宜安居里。
正是晚膳点,三夫人与蒋明娆坐在膳桌边,听着仆妇们禀告红肥居的事。
膳桌上菜肴异常丰盛,一碗熬出了白汤的鳜鱼,一碗从南边运来的鲍鱼,一碗价值如金的鱼翅,唯独一碗看似寻常的家常豆腐,也是用了十八只鸭子炖汤入了味的。
侯门里有食不语的规矩,但三夫人与女儿私底下,就不想那么拘束。
蒋明娆捂着嘴笑:“这么说,那乡巴佬饿了整整两天了?”
三夫人也抬眼望过去。
韩大家的道:“两天都没让人送东西过去了。这府里除了饭点是不让开火的。那乡巴佬可不是只能净饿着。”
三夫人轻蔑地笑一声:“原看她那日那么嚣张,还当她多硬气,结果也只有老鼠大点的胆,现在被我握在手心里,还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蒋明娆得意道:“母亲,这种小门小户家的,咱们还见少了吗?就是上不得台面的。”
三夫人心情舒畅了些:“那两个婆子还在骂吗?”
韩大家的道:“还在骂呢。我特地找的最泼辣的粗使婆子,平素端个小板凳就能坐着骂人骂一晚上都不不带停的。”
蒋明娆快意地道:“该!就该让那乡巴佬好好被狗血淋头的骂一顿!”
三夫人下巴微抬道:“就说我的话,让两个婆子好好努力,给她们一人赏二两银子。”
韩大家的起身道谢,喜不自胜。
那两个婆子都是她婆家亲戚,在府里做粗使,一个月才四百文的月例。这么一骂就得了小半年的收入,可真是捡了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