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怪物!”
很快父亲带他穿梭于各大医院,不同的医生亲切跟他谈各种问题,要么叫他画画,摆沙盘,每次结束,父亲严肃不展的脸色,便已经很能说明结果了。
他不在乎,更无所谓,也不会问,要他做什么都配合。
那个夏天,他被彻底丢到一个荒无人烟的乡下,他亲眼看着自己父亲把他交给一个种洋芋的戴草帽老头,请求好生照顾。
一身婴儿蓝短衬衫的他,乖巧可爱,尤其配着胸前的领结,跟这个灰头土脸的村子格格不入。
他不吵不闹,随手捡了个小树枝在土地上画起画来,一条宽宽的河,浪花很大,河里有人在拼命的挣扎。
“你在画什么?”
戴草帽的老头笑呵呵蹲下来问他,他不答,专注于画画。
这一呆就是十年,无人问津。
他知道,这老头收了父亲的钱,暗地里给他喝不知名的草药汤,骗他说是强身健体。
让他每天一早起来,先颂读那南法华经,锻炼学什么五禽戏,都是小儿科,在耍人骗钱。
可他不动声色配合,只是渐渐学会了把汤药压在舌头下面,转身吐在老头的洋芋地里。
那被他常吐的几棵,已经基本长不出来了,就很能说明问题。
他要走的前一晚,草帽老头破天荒跟他在一个屋子,架了张床一同睡。
“明天你就要走了,孩子。”
“希望你以后不要被心魔控制,心平气和,一心向善。善是会有福报的。”
“好。”
他淡淡回了好字。背过身闭上眼,不愿多说什么。
眼前都是白天被自己一根粗麻绳吊死歪脖子树上的大黄狗昏黄的眼珠子,吐出来的长舌头,口水涎液拖出来老长。
从凄厉的拼命四脚乱蹬,到“呜呜”的低鸣哭泣,他只觉得腹部一阵发热,腿肚子忍不住收紧。
一夜无眠。
他独自兴奋雀跃了一晚上,第二天被接走时无精打彩。
黑色的四圈小轿车,行驶在农村的小土路上,有些颠簸,一顿一顿的。
只有面无表情的父亲一个人来接他。
父亲看着过的不错,西装笔挺,满头乌发。十年不见,依旧冷静,客套都没有。
车厢里的冷气来得很足,他心不在焉,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油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