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衡脚步蓦地一顿，他站在那里，不走了。
黑暗月影，笼在他的肩头，罩上一层深邃不明的情愫。
他低低道：“萧玉婵，你为什么就不爱端王了？”
明明当初，那么疯狂。
即便惹怒天下人，也非要嫁给端王。
即便身败名裂，也一意孤行。
即便六亲不认，也丝毫不悔。
当初的萧玉婵，纵然惹人厌恶，惹容衡厌恶，可不得不说，那样的她，也有着让人敬佩的勇气的。
毕竟。
不是谁都有她那等勇气，抛开一切，只为一个男人。
可如今，她哪里还有对端王一丝一毫的感情？
如果有，不会这般视端王如无物。
端王已经多久没回来了？也没她提过一回，更加没看她翘首以盼什么的。
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事情中，似乎，早不记得，皇城中，还有端王那么一个人。
即便她总是本王妃本王妃的称呼，也时常回到端王府，但她的神色间，似乎真的不记得还有一个夫君了。
容衡隐约间觉得她不是萧玉婵了。
随着跟她接触的时间越长，他这种想法越强烈。
她不是萧玉婵，所以，不再爱慕端王。
她甚至比他还想要让自己脱离端王。
在外面买铺子，买宅子，暗中收笼自己的人，培养自己的人，落虹，药儿，芹儿，鲁莽，这些跟皇城无关，跟端王无关，跟端王府无关的人，她都放在身边，就是在等有朝一日，离开了端王，离开了端王妃，过她自己想过的人生。
容衡的话问完，萧玉婵也跟着停了步子。
她侧了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红唇勾起一丝笑：“我以前眼盲心瞎，看端王，觉得他哪哪都好，可现在眼不盲了，心也开窍了，就觉得他哪哪都不好了，不行吗？”
容衡站在那里，没看她，视线望向黑暗天际的那轮弯月。
月色幽幽，有一股清凉落在他的眉间。
他声音不轻不重道：“如果你又爱上了一个男人，还会那般孤注一掷吗？”
萧玉婵笑了笑：“不知道呀。”
她也抬头看着那轮弯月，声音清凉：“也许会，也许不会，就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值得，我为他，倾尽一切。”
容衡瞥她一眼，抬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