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第十九城邦医院的大门,维托坐在车里回望了大门一眼,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此时已是四更时分,街道上已是少有行人车辆了,空寂的街道让人感到发虚,第十九城邦医院在比较偏的第二十一区,这里没有施行宵禁,又没有主要的航空港、港口码头以及连接城外的主要交通道路,所以这里社会治安管理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宽松,不像第七区第九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晚风习习,带着深秋的寒意,路边的梧桐不时飘下焦黄枯萎的树叶,打着旋飘到车子的引擎盖上,又被另一阵风带走。
维托一声不吭,小七侧脸看到维托脸上严肃的表情,他也没做声,虽然维托是合成人,但是从二哥四哥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个合成人在他们心里好像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至于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但他一贯都是以几位哥哥马首是瞻的,所以他表面上对维托表现的也很敬重,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处。
维托没说去哪里,小七也不问,车子在路灯散漫的光线中穿行,仿佛奔驰在一个没有尽头的时光隧道里,没有目的地,没有时间限制,只有茫然的人瞪着茫然无神的眼睛,想着茫然发呆的事。
可当车子进入第八区,维托看到那熟悉的街景,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再往前,就是原杨议员的府邸,直到这时,维托才侧脸看了一下小七,还是没有吱声,就算是默许了小七的自作主张。
开门的是杨铮,看见门外是他们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然后眉间深揪着两个结返身回了屋内。维托两人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转进客厅,就看到杨丞夫妇、杨荻都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里,沈洁身子斜斜无力地靠在女儿的身上,双眸紧闭,眼圈发红浮肿,神志不醒,面颊之上泪痕犹在,大概是哭累了睡着了,旁边的杨荻努力挺直着身躯,丝毫也不敢动弹,好让母亲靠的更舒适一些,朱唇抿的紧紧的,白洁的粉颈宛如一只高傲的天鹅挺立着,杏眸中焦虑的眼神里隐藏不住那丝恐慌,犹自透着稚气的俏面上却带着强自装出来得刚强,仿佛此刻这个面临劫难遭遇厄运的家需要她一个女孩去撑起,可那份坚强中怎么也掩饰不了女儿娇态。
“坐。”坐在正首的杨丞平时齐整的发髻此刻也散乱了,几缕白发垂了下来,岁月的痕迹此刻在他身上一览无余,浑浊的眼中掩不住无尽的悲伤,无奈此刻占据了这位曾经久居高位智珠在握的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庞,他招呼着两位深夜造访的来客,不想气氛那么凝重,嘴角一扬,想笑一笑,可那惨笑比哭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