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穷凶极恶、冷血无情,骨子里都有点自恃身份、都爱惜着自己,行事间总会有些矜持,但颜妈妈完全是他世界之外的人,他从没有见过的一种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并不凶恶、也绝对不冷血,甚至根本不是坏人,可是这种人一旦认了死理,却会不惜脸面、不顾一切,别说爱惜自己,他们压根儿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程致远空有七窍玲珑心,也拿颜妈妈这样的人没有一点办法。
程致远急匆匆回到家里,看到颜晓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才觉得提着的心放回了原处。
颜晓晨听到门响,立即站了起来。
程致远微笑着说:“妈妈没事,已经又开始输液了,护工阿姨会照顾她吃饭。医生还开玩笑说,这么生龙活虎足以证明他医术高超,把妈妈治得很好,让我们不要担心。”
他看到颜晓晨额头上红色的伤口,大步走过来,扶着她的头,查看她的额头。在病房时太混乱,根本没留意到她已经被输液架划伤。
颜晓晨说:“只是擦伤,王阿姨已经用酒精帮我消过毒了。”她看着他缠着白色纱布的手,“你的手……”
程致远情急下为了阻止颜妈妈,用力过大,输液架又不是完全光滑的铁杆,他的手被割了几道口子,左手的一个伤口还有点深,把医生都惊动了,特意帮他处理了一下。
程致远说:“我也只是擦伤,过几天就好了。”他说着话,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大碍,还特意把手张开握拢,表明活动自如。
颜晓晨握住了他的手,“你别……动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程致远愣了一下,轻轻反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我真的没事!”
颜晓晨慢慢抽出了手,低着头说:“致远,我们离婚吧!”
程致远僵住了,沉默了一瞬,才缓过神来,“为什么?”
颜晓晨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而落,“我不能再拖累你了……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永远都像是在沼泽里挣扎,也许下一刻就彻底陷下去了……你、你的生活本来很好……不应该因为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了,再维持婚姻,对你太不公平……”
程致远松了口气,他俯身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抬起颜晓晨的头,帮她把眼泪擦去,“还记得结婚时,我的誓词吗?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疾病健康、无论坎坷顺利,无论相聚别离,我都会不离不弃、永远守护你。”
颜晓晨惊愕地盯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