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动听的唢呐声已经响起来了,吹得正是一曲《别娘亲》,路上遇到的切壁村人全穿着盛大节日时的民族服装,和一般侗族不同,切壁村人的盛装以黑白二色为多。
说是过去他们为土司王守墓,从来不许穿艳色的衣服,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的传统。虽然人人脸上都是喜庆的笑,但这黑白二色单调服装看久了,着实让人眼晕,石涛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围着他们的,一起走的切壁村人全都是纸人。
好多事完全不能细想,稍微一细想就让人毛骨悚然。而阿桑阿文时不时回头,笑容中隐含恶意,似乎仍记得石涛与她们之间的冲突。
石涛深吸一口气,眼角余光见苗芳菲担忧望向他,便安抚笑了笑。
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剩这最后一哆嗦了,拼尽全力也得闯过去才行。
“娘呀——”
一进萍萍屋的门,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仿佛那些热热闹闹的唢呐乐声全都远去了。使劲听才能听到一丁半点的余音,但这余音若隐若现,更显得诡异惊悚。石涛从进屋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而来,他打了个哆嗦,低着头向前走,一直到进了萍萍的闺房。萍萍正坐在床上,石涛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她脚上小巧精致,黑白相间的绣花鞋。
“眼泪汪汪胸前滴,娘呀,女儿舍不得离开家。”
哽咽哭声响起,萍萍的歌声和石涛想象中的不同,意外的悦耳动听。在床边矮桌前,那边阿文阿桑两人已经和萍萍对唱起了歌。
趁着功夫,苗芳菲迅速把萍萍屋里的摆设东西打量一遍。和进入景点昏迷前匆匆看到的那一眼相比,此刻的萍萍和苗芳菲印象里的厉鬼萍萍截然不同。她穿着黑白相间的嫁衣,素净的衣服更显她清纯至极的美丽,如雨后新荷,澄澈眼瞳浸了泪水,莹润透亮。
只是眉心微蹙,似是心中有忧愁,但这忧愁却让她更惹人怜惜了。见苗芳菲与石涛仍站着,萍萍伸出手来,拉他们坐下。这一刻石涛下意识想躲,只是他却无法躲开萍萍冰冷的手,难以想象细瘦手腕里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石涛只觉得自己是被按着坐下的。
手腕上一圈冰凉,石涛不敢去摸,脸上仍挂着有些僵硬的笑容,心有余悸。不知这是厉鬼萍萍的力量,还是萍萍本身自有的力量。如果萍萍真是天生神力,那怪不得切壁村人得提前给她下药了。
“山高有顶,海深有底,双亲恩情无法比。”
萍萍悲伤哽咽唱着,是在感怀母亲的生养恩情。接下来‘娘’就该切下猪肝,轻轻涂过新嫁娘的嘴唇,表示她永远是娘的心肝宝贝,祝愿她嫁出去后,也会与丈夫和和美美,是丈夫的心肝宝贝了。
但是这猪肝里正是藏了阿诚的银手镯!
苗芳菲与石涛对视一眼,石涛率先拿起了刀,预备切猪肝。而苗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