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终于有一处可以稍稍歇息,太液池寒,一地凉霜,四周寂静,只有花瓣簌簌落下细微的声响。
青鹤是被水声惊醒的,那池水有一叶扁舟,那一池枯荷,少年一身朗朗白衣,站在舟头,那一年雪色满头,在梦中醒来的青鹤定定的呆立在原处。
这世上的清风明月,世上的风花雪月,都不如他好看。
少年有极其淡漠的一张脸,他轻轻的从舟上登了岸,微微上扬的眼角撇过面前的姑娘,看着她冻红的鼻尖微微有些发肿的眼皮子,却也只不过微微点头,他的步子极其轻微,走到这树下抬眸看了满树梅花。
一朵梅花轻轻的落下,落到青鹤的发丝间,那个时候她何其年轻,一袭青丝,漆黑的眸子倒影着帝宫七十二宫宇楼台的寒凉,少年缓缓伸手,从她发髻间摘下那朵梅花。
“送……送你了。”大煊的长公主第一次,不再是赏赐别人,而是送予,把她十七岁这一年最娇艳的那朵花送给面前这个惊为天人的少年。
少年微微顿了顿,垂下眼眸:“在下楚世子南岐,万不敢收下贵人的好意。”
青鹤的心顿时凉到九尺冰窖,楚世子南岐。
那一年,大煊攻楚,攻占楚国都城门下,楚君降,开城门,俯首称臣,敬献岁贡,满宫金银玉器,世稀珍宝任大煊而取,楚君妾室邹夫人携世子南岐入煊为质。邹夫人倾国倾城为人垂涎,一时门庭若市,往来皆是达官贵人,夫人面若桃花,身段盈盈,人称桃花夫人。
“楚世子,”姑娘的语气微微变得寒凉,“你可知本宫是谁?”
南岐困却不发一言,只听那姑娘高傲的抬起头:“本宫叫做高阳,不过甚少有人如此唤我,他们都叫我青鹤帝姬。”
她的眼眸带着足足的傲慢与高贵,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姑娘,她的父君把她高高举过头顶,连太阳也比不过她,她要给的东西,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永宁二十二年的春季,这是青鹤最得意的一年,青鹤的胞弟阿元是父君唯一的嫡子,越发得父君的看重,年方不过十五岁却已经能够问政朝纲了。
阿元送给自己最敬重的长姐一件火红的骑装,很是得青鹤的心,穿上这件骑装她便会成为骑场上最抢眼的姑娘,什么勇毅侯家的小孙女,什么康宁郡主都比不得她。
第二日却有些不似期盼的那般,围场上的一匹枣红马匹突然发了疯,笔直的冲向青鹤这处,阿元也站在青鹤身边,在青鹤最后的幸存的唯一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