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邹氏放下那瓶清凉油也只不着急着离开,只微微垂下眼眸看着周姨娘,“被人欺压着的日子,每一日都不是好受的,我知晓你的难处。”
周姨娘见她这般悲悯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忍不住道:“三夫人固然怜惜于我,却永远不能体味我这为人妾室十分之一的艰难,琼儿太小,靠着二爷那点子恩情,总有恩断的一日。”
听闻至此,邹氏却并无旁的话,只是掩面轻笑起来,倒叫周姨娘有些困惑道:“怎么?我说的有何处不对么,三夫人您再不济,三爷待你也是好的,这么些年房中也绝没有第二个人。还有琦哥儿养在膝下,也是安享天伦之乐。”
“我笑的不是你的话,却是你这个人,怎生瞧上去那般玲珑剔透的一个人需要我几次三番前来点拨?”邹氏伸手轻轻拂过自己鬓边的一支步摇,显得格外温柔却又带着凌冽,“牵扯过多是杀不了一个人的,光靠着在郎君面前争长论短是没有用的,最主要的是,谁挡在你前头。”
周姨娘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似乎还没有体会到其中的意思,却听见邹氏继续道:“论嫡庶有个什么用,最重要的却是……泼天的富贵,日后成府的基业,是否有那么个命来消受,嫡庶尊卑在性命当前又所得了什么?”
周姨娘心下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却吓得面色发白,瞧着邹氏却面上一点不变色,周姨娘忍不住想这个念头到底在邹氏心头上转过了多久,一介深闺妇人,说起这些喊打喊杀的事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可,”周姨娘不敢贸然答应,只踌躇着,“我不过是一个妾室,那头那几个孩子可不光是她的心头宝,也是整个府里的……”
邹氏却起身走到桌子边上,为自己倒下一杯热茶,举到眼前来,只道:“若是这府里日后,排在你成琼前头的再无一个嫡出,你成琼便是成府长孙,而我的琦儿便是这府里唯一的嫡子,这样的荣宠,天下几个庶子能得,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眼前便是这样惹人眼馋的富贵荣华,周姨娘侧过头来看着邹氏,她自小家中失势已经很久未曾获得过任何权势,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日进入成府,只不过是从一方很小的偏门被抬进来,别说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就连一块红布都是没有的。
她也还记得自己族中的庶兄,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一辈子都只能捡着嫡出兄弟姐妹吃剩下的,手上只用力握住那锦被,只听见外间似乎有人来请邹氏,邹氏答应着又唤身边的何之焕家的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