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珩哥儿走的时候,”秋嬷嬷取过案几上的烛火,心有余悸的看着太夫人,边上成妧还在吃冒着热气的炖梨子,“那眼睛像是要吃人,别说那苗姑娘吓得一句话说不上来,就连我瞧见了都是心跳的厉害。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
太夫人只淡淡笑了笑,这却叫成妧有些好奇道:“要是我,我是不信二哥哥会喜欢那苗姐姐的,祖母你笑什么?”
“我笑,你二哥哥长大了,他心里头只怕有主意,也有了……心念着的人,说的话固然孩子气,可也算是有了担当。”太夫人却是一点也不捉急,倒是成妧方才是真的怕王氏一松口让那群人有了可乘之机,真的把那梁苗送到府上来,那岂不是要日日同那梁苏相对,一想到这处,成妧顿时连冰糖雪梨都喝不下。
成妧道:“祖母便一点也不担心……若是万一二哥哥耐不住,抑或者二婶抗不下,耳朵根子一软,答应下来了。毕竟逼得太紧了,只怕要生变故。”
太夫人却道:“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处在一块,过在一个屋子里头那就是在一起,而是要两个人相惜,看顾着对方。你瞧瞧你二哥哥那性子,他宁愿出家做和尚去只怕也不愿意背下这个锅,纵使那头有千般万般的主意,可是落到你二哥哥这头,他不愿意那便没有法子。除非……他们能在旁处入手。”
外头已经渐渐起霜了,邹氏在外头走了一晚上,就连脚底下都是结着的冰碴子,她才一回到辛夷苑,那梁苗跟在后头。
底下的仆妇赶紧走上前来点亮,又燃起香炉里头的香料,邹氏坐在那窗下,只端看着院子里头的雪,那些雪光透过窗扉落在她的发钗上。
“你喜欢这院子里的日子么?”邹氏突然问道,“你晓得我才来的时候那时候还在燕川,我同你一样,贪恋这里的日子,它瞧上去是那般的鲜明快活,我在院子里栽了一树梨花,我贪恋那一年明媚如许的春光,期许一日日的变好,甚至每晚入梦时分都在盼望第二日的到来。”
“那……后来呢,”梁苗只缓缓问道,“现如今姨娘你的日子,不也是……”
“后来那树梨树没有开过花,”邹氏道,“我把它砍了,看着心烦,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心烦!惺惺作态的人,勾心斗角的一望无边的生活。这就是成府,它不单是成府,它是整个盛京那些徒有虚表的世家。”
“我……”梁苗心下跳动得厉害,却不能贸然回答,“我不知道,我万事都是听我阿娘的。”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