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珩自知同着王氏并不是所想一般,便不再多言,只是靠着那车驾内的车壁,心里头有些发慌,他也并不同那华太医相熟,也晓得不过是王氏说出来搪塞太夫人的罢了。
或许世上的人心本就是如此,成妧好着的时候,府上的人皆都敬她算作是长房唯一血脉,又养在太夫人膝下,也算是在人前说得上话。
待她到卧榻上一病不起的时候,不过是故作姿态的去随意寻个郎中,维持着明面上的过场,又有几个人是真心期盼着她的醒来,不作为其实也算是一种委婉的恶。
“到了,”车驾缓缓停下来,车夫的声音传到内里,成珩掀开车窗只见到华府门前点亮了灯笼,或许是夜已经深了,四下都没有人,那车夫问道,“二哥儿,这府上怕是已经歇下了,还要去叨扰么?”
成珩掀开帘子,也没等人拿来踏脚凳,直接从那车驾上头一跃而下,走到清幽的街道上,抬眸看过去街上已经只有稀松几点灯火。
“扣门。”成珩道,目光低沉,大有扣不开这门绝对不打算回去的样子,现如今这华太医无论去或者不去,皆都是最后救命稻草。
小厮心下叹气,只觉得这上头的人是个什么想法自己果真是不识的,这门摆明着扣不开。
扣了半日,那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里头有个老奴披着衣服提着一盏灯睡眼惺忪的瞧望着外间,有些不耐烦道:“你什么是何处来的?”
成珩走上前来恭恭敬敬道:“家父是中书省侍郎成延,今次所来不过是为了家中姊妹……今日……”
还没说完,那老奴已经皱起了眉头道:“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又是请华太医出诊的,似你这般的人一年到头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世上又不是只有华太医一位郎中,难不成白日里头当值宫里头,晚上当值宫外头,他还过不过日子了。”
这门房似是已经司空见惯,丝毫不肯放行,成珩微微皱起眉头道:“还望阁下通传一声,家中那人已是病得不轻,寻常郎中如若是有用的,谁还会在大晚上寻到贵府门前,不过是望求华太医玉手回春……此次如若可行,成府上下定然牢记大人恩情。”
那老奴如此才和缓下脸色,见那成珩是个知礼的,想来成府大约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只进去通报片刻。
待他回来时,面上却抱憾道:“公子来的不巧,我们家主人,今夜有贵客临门问诊,现如今还在府上未走……如今夜深,公子如若想要救得那人性命,只可另寻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