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帝宫席卷起这样萧条的北风,叫站立在昭元殿之前,穿着朝服的内臣侍立其下,把自己的眼眸隐没在那些数不尽的残雪之内,众人皆朝着殿内高声道:“此贼夫人祸国殃民,此万氏结党营私构害朝堂栋梁,还请君上三思!”
君上只瘫坐在自己的位上,万贵妃早已是泪流满面,并不似她往常一般飞扬跋扈,面上不画脂粉,早有内侍收下了那万安之的首级,一盏孤灯落在那万贵妃的眼眸之内,却似并不会亮起一般,耳边只能听到外间呼啸而过的风。
“现如今,还在这里苦苦拖累君上么?”吴皇后将受过君上一脚,似乎并不死心,那万贵妃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多年,叫她如何忍得下心口恶气,况且今宵此事但凭着外间江憬一己之力只怕微不足道,吴家百年世家,先前被万氏逼到何其地步,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在这里枯坐到天明,等着那群人冲进来,残害了君上……他们手上是有着皇子在手的,你到底要为了自己的私心在这里等候到何时?”
此一言到叫那万贵妃眸光有些微微抖动,她却并不搭理那吴皇后,只一心瞧看着君上,问道:“我不问他人,早在许久之前,我说过,君上在何处我便在何处,无论贫富贵贱,君上疼我惜我一场,我自是……”
那君上这才稍稍转过脸,他的面上却不是如她一般的悲伤,反而是无尽的惶恐,只看向她道:“素之……今时不同,原先我没做过君上,我只是一个囚再深宫里的废太子,现如今,我已是天子。并不是孤有心负你,到底是孤背负太多,手上握着权,脚下站着江山,这江山孤安能够放下。”
此话一出,却叫周围在场众人都已经猜到了下半句,他往前待她情深意重,能够共苦,原本是背靠着爬不出道沼泽。现如今不同,他尝到了甜头,手握着重权,安享人间富贵,触目皆是光华普照,让他再回到那暗淡无光里去,他只会浑身发抖。
“同甘共苦,”那万贵妃有些自嘲一笑,面上苍白,似这些年的白云苍狗都自心头流淌而过,“很久之前,我一直觉得共苦才是最难的,我以为捱过那段暗无天日,熬过身体上所有的痛楚,等待我的便只有滔天的富贵,和你数不尽的恩爱,原来都是错的,共苦何其容易,只因为你我二人那时皆是彼此手上的那一根拐杖,却原来这句话里头,最难的却是同甘……最难的其实是人心罢了。”
君上性格自来孱弱,又是不忍道:“素之,你也莫要过于想多,待事情结束,孤还可以去接你,孤与你还可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