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我们回到鱼龙混杂破败的城中村。阿杰找了个黑诊所,买了氨基酸吊瓶和一套输液工具。他说,这东西能增强人体免疫功能、促进外伤的愈合。我急忙问:“能救她吗?”阿杰点头笑笑,嘴角挂着苦涩。看见杂货店,他又进去买了瓶醋和一个苹果,苹果给我吃。我舍不得,他就拿起来啃了一圈果皮再递给我。
醋,买了干嘛?
阿杰说:网上搜索的资料介绍,在门口打翻一瓶醋,可以掩盖气味痕迹,包括迷惑警犬的追踪。
我有点吃惊,又害怕起来,想到那女孩呆滞的眼瞳。
此刻,她会不会在我们屋子里挣扎?“嘭嘭”猛敲房门呼喊求救?
一路担心,直到走回屋子。打开门,一切安好,她依然躺着,气若游丝。
输液看似简单,但做起来难,阿杰拉出女孩的手臂让我扎针。我手抖,怎么都扎不进她的血管,戳了几次,让她破皮流血,我实在不敢动了,换阿杰操作。
女孩的手臂好瘦,小脸,细胳膊,身材比我好。
我默默说:拜托!求你了,赶紧好起来吧!
她没有动,任由我们摆布,眼睛睁着,瞪着发霉的天花板。我想,她可能听到我的话了,她一定会原谅我们。
回血了,阿杰终于把针头扎进女孩的血管,笨手笨脚地为她包伤口,贴胶带。我打开双氧水,用棉棒蘸了为她清洗脖子上的电灼伤口。双氧水一抹到她焦黑的皮肤,瞬间冒泡,密密麻麻的小白水泡,有点恶心,她的表皮下化脓了。焦皮触感硬邦邦的,我每为她涂抹一下,都感到她的疼痛,似乎在抽搐。她虽然好像植物人,但我知道她肯定感觉到了剧痛,难受得无法说。
她受刺激,会不会突然坐起来?
恐惧蔓延全身,我又哭了。
“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歌声,从床上发出,响彻房间。
我和阿杰顿时石化,目瞪口呆。
“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我坐完奔驰开宝马没事洗桑拿吃龙虾,我赚钱啦赚钱啦光保姆就请了仨”
这是手机彩铃声,从女孩旁边发出来。阿杰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掀开毛巾被,扯过女孩斜挎身上的一个小包,打开,掏出一部唧唧哇哇发响的手机,立刻取下电池板。阿杰脸色刷白,我想我也是同样。我们居然都忽略了女孩身穿睡裙,但随身挂着一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