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脖颈上衣服上全都是酒,屋子里都被浓郁的酒气弥漫。他却仿佛没有察觉般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
桌子上的三坛女儿红不多时就全被喝光了。
明达半趴在桌子上,端着空了的酒杯叫嚷着:“酒呢?阿四阿七,快去拿酒来,这可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好酒!”
阿四再也忍不住,拿起空了的酒坛猛地扔向地上。
陶瓷碎裂的声音打破了明达的醉语,阿四一把拉起明达,双目通红地质问:“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连喜欢的姑娘都不敢争取,背地里找了千百个借口去见她去和她搭话,说什么想让她自由舒心的鬼话?骨子里还不是舍不得她?”
“想当年纵马游街的宁王殿下哪里去了?如此畏手畏脚的男人,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悉心辅佐,对得起你昔年在战场上立下的赫赫战功吗?!”
他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院落,明达叫酒的声音没了,整个房间里只余下阿四急促的呼吸声。
气氛安静得几乎让人窒息。
明达靠在桌子上对视着阿四的脸,那是一个相貌平平、沉稳话少的青年男子,他是自己最忠心得力的下属,他此刻,正怒其不争地揪着自己的衣领,愤怒地质问自己为何如此懦弱不堪。
云清曾经说过,她最羡慕宁王远比傅明礼这个皇帝活得舒心自在,可是事实上,明达这些年已经离舒心二字很遥远了。
先帝在世时对宁王的过分重视,在他驾崩后反而给这个最疼爱的儿子带来了极大的反噬,忠于陛下的臣子私下对他十分忌惮,紧紧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等他言行稍有不妥,就会瞬间从云端跌落。
不少百姓和臣民们称他是贤王,可是过度的赞誉对于他如今的处境而言仿佛更像是一种捧杀,他言谈行事必须要慎之又慎,生怕少有不妥就引得百姓议论、帝王猜疑。
他每做一件事就会反复地反省自己是否言行有差,几乎要忘了从前年少一战成名,任性而为的小宁王是什么样子了。
他傅明达自诩才学卓著,不知何时起,竟然也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
“衣物首饰自有宫女收拾,云姐姐自己再瞧瞧有没有什么常用的物件要带就成了。”傅明礼站在衣柜前,对着前方正整理行李的云清皱眉道。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能自己动手又何必劳烦别人。”云清将一身浅紫色的罗裙装到榻上的箱子里:“陛下有时